眼看著就要追上了吳道遠,馬河山卻駕車急剎在了山丘頂部。李維斯和吳阿大脫下頭盔,下車站在了馬河山身邊。
“老馬,怎麼停了?”
“幹!”老馬手扶著越野車車門沒說話,只甩了下腦袋示意李、吳二人向前方山丘下望去。兩道淩風吹過,將山丘這面浮在空中的沙塵吹散,只見三人面前,那山丘之下是一個如大海一般寬廣而深邃的坑洞,如地獄一般。
“碎土深淵!”
一道淩風從深淵中吹了上來,吹得李維斯雙腿一軟,差點坐在地上。這深淵的寬廣、深邃從心靈深處沖擊著李維斯,雖然它是靜止的,卻如同一頭地獄魔鬼,隨時要醒過來吞噬一切。
“我們怎麼追到這裡來了?”吳阿大也皺著眉頭。
李維斯望著這深不見底的深淵,平複著自己的心情。這條線索難道就到這裡不得不斷了?李維斯心中念道:不行,得先搞清楚,吳道遠被智慧機器人押到這裡是幹什麼,這裡有無可能是女媧等超級人工智慧體的硬體堡壘?若真的是有把握得到關鍵線索,那也只能冒一冒險了。
李維斯又戴上時間曲鏡,不斷撥動時間之弦,反複從不同角度觀察吳道遠在山丘頂上被押上車的那一刻景象。
馬河山和吳阿大則坐在山丘頂上,呆呆地望著那個碎土深淵,那個代表自然無上力量的深淵。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在廢土樂園中。一個嬌小的女孩睜著好奇的大眼睛,乘坐觀景電梯到達龍石大樓的地下二層,出了電梯後,沿著長長的走廊貼著牆邊慢慢地走著。
她穿著一件寬大男式粗布背心,手中拖著一個不知從哪找到的破爛娃娃。這樣的半大孩子在廢土樂園裡非常多。所以雖然這個女孩若是細看非常白嫩嬌小,但一眼掃去又是那麼的普通,以至於沒有任何人留心。
女孩沿著牆根慢慢走著,又順著樓梯一層層下到龍石大樓的地下五層。這裡的人明顯少多了,女孩走到一個拐角處,偷偷從牆角邊向走廊末端望過去。
那裡有一扇門,門外站著一個背槍的中年男哨兵。門是很普通的合金門,上面卻有著一個虹膜、指紋、聲紋三重鎖,不知道門後有著什麼樣的貴重物品才配的上如此慎重的防禦。
但那個哨兵鬍子拉碴,斜靠在門框邊,雙眼呆呆地望著天花板,思緒早都不知道去哪裡了。也不能怪他,畢竟這是廢土客的大本營,本來就戒備森嚴;而且廢土客也沒什麼仇家,基本不可能有人會來廢土樂園搗亂,更別提這龍石大樓的地下五層了。
女孩躲在牆角看了一會,突然跑了出來,一幅慌不擇路的神情,直直地跑向哨兵。
等這小女孩跑到半途,那哨兵才反應過來,伸手去摸槍,不過看見來者是個半大的小姑娘後,有些猶豫。小女孩跑步倒不停歇,徑直沖到哨兵身前,竟然彎下身子從他雙腿中穿了過去,躲在哨兵身後。
“小孩,上別處去玩躲貓貓去。”
“叔叔,我也不想和他們玩,他們每次都能找到我,他們找到我以後就要懲罰我,他們總咬我,你看。”小女孩說著,就把寬大粗布背心從左肩側拉了下來,露出半拉身子和左肩上一個大大的牙印。
中年哨兵看著眼前已經開始抽芽開花的小女孩,嚥了口唾沫,又皺起眉頭說道:“孩子,你已經大了,不能隨隨便便拽開自己衣服,知道嗎?”
哨兵整好女孩的衣服,蹲了下來,看著女孩的眼睛。這些廢土長大的孩子,很多沒有接受過教育,甚至很多孤兒都沒有親人能告訴他們是非黑白、更別提禮儀隱私了。
時代的不幸,世界的悲哀。
不過這不就是廢土客們奮鬥的目標嗎?拯救這個千瘡百孔的世界。
遠處傳來幾個男孩的呼喊聲,小女孩一聽見這聲音,眼神便惶恐起來。她轉頭觀察著四周,突然看見身後的門,她用力去拉那個門把手,咣咣咣地卻怎麼也拉不開。女孩似乎發覺了上面的三重鎖,便去用手掌按壓那個指紋掃描器。
嘟嘟嘟,門禁一直發出錯誤的指示聲。
“哎,別按了,再錯這門要鎖死了,我午飯還在裡面呢。”哨兵趕緊奪過女孩的手,並按下用自己的指紋等解除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