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身坐定，泊車員訓練有素地為其關上車門，並不忘附上一句：“祝你們過一個愉快的夜晚”。
在關上門的那一剎那，喧囂聲如斷了電的留聲機，戛然而止，車內安靜得讓人痙攣。
唐芷瑤理了理額頭上散的幾根髮絲，把它別在耳後。然後很自然地調整好座位，把它調到更舒適的角度。眼睛盯著前方，神態決絕又堅定。
舒景睿一手慵懶地搭放在方向盤上，偏頭看向唐芷瑤，見她低著頭，正扣著安全帶。男人思忖片刻，騰出一手，對著冷氣按鍵點了幾下，溫度剛好，車內再沒那麼悶熱。
扣好安全帶，唐芷瑤抬起頭，裝著欣賞外面的夜色，可腦子裡卻亂哄哄的，抓住包帶的手心黏糊糊的，身上早已悶出了一層細汗。
這個城市的夜景很美。路燈由遠而近，明明暗暗地撲向車頭，它們層層疊疊，如一片璀璨的燈海。天上，地上，已讓人分不明，哪些是燈光，哪些是星辰。
唐芷瑤側著頭看著車窗外，心也由著這些明暗的點點星光，墜落到了極低處。
舒景睿選了一首古曲鋼琴曲，舒緩輕柔的調子，應景地在車內響起。窗外的星光，把一切籠罩在它柔曼的光芒之下。
兩人一直沉默著，任由音樂響著。
許久。
“來這裡還習慣嗎？”最終，舒景睿打破了沉默。
唐芷瑤哼了一聲，算是應答。
今天舒景睿從天而降，讓她措手不及。她來不及調整自己的心態面對這個男人。她以為，也許以後再也不會見到他了吧，誰知今天他突然出現。
她到這裡以來，就是為了躲避以前的人和事。這個男人總是在她出其不意之時出現，讓她亂了方寸。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
兩人再次沉默。汽車緩緩地行駛在公路上，帶著一絲複雜的心境，穿越城市的繁華。
“你住在哪裡？”來到一個十字路口，舒景睿停在了紅燈前。
“水月閣。”
“水月閣？”他重複道，分明有些吃驚，隨後臉色沉了一下。
“我為傅義行彈琴，所以暫時住在那裡。”唐芷瑤有些多此一舉地解釋著。說完這些，她又有些後悔，自己對他解釋這些幹什麼。她住在哪裡，關他什麼事。
聽到唐芷瑤後面的解釋，舒景睿剛才陰沉著的臉，這時舒展了一些，剛才的一點不快也消失不見。
他趁著等紅燈的時機，扭頭看向她的臉。雖然唐芷瑤是側著臉的，但還是能看到臉頰上那道傷疤不見了，今晚第一眼見到她時就注意到。那道傷疤不見了，這讓她的臉上的面板比以前更光滑柔嫩，使得整個人更加漂亮。
綠燈亮起，汽車被重新發動。舒景睿一手握著方向盤，目光時不時從前方移到她身上。今晚他開車很分心，這是以前他從未有過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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