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在搞什麼名堂呢,教皇陛下?”哥德小心翼翼看著周圍的棋子,看來,這場棋局非下不可了,“那麼,縱一橫六的騎士往右移動一格。”
命令一出,站在縱一橫六的騎士棋子立刻高舉騎槍向右挺進,它身下的石像戰馬憤怒地嘶鳴,馬蹄在地面上摩擦預熱,蹄鐵發出沉重的聲響。而前方兩格便是教皇的軍士。
“縱六橫五的軍士往前一步。”教皇從容地下令。
這枚棋子的前方是哥德的軍士,教皇棋子迫進的結果就是,縱六橫五的軍士拔出利劍,哥德縱六橫七的軍士也舉劍還擊,雙劍相交時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迸裂出的耀眼火花肆意散落。
教皇的軍士打碎了哥德軍士的頭顱,哥德的軍士則一劍對穿了教皇軍士的心髒,兩枚棋子在頃刻間粉身碎骨!
“走激進的進攻方式,可不像你教皇啊。”哥德沉思,對面與我方的其中一枚軍士同歸,也許是在給軍士後面的公爵一個威懾,因為自己與對面公爵之間有四格,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聖靈棋有時候也象徵著等級,高位殺死低位,同等地位的爭鬥則是兩敗俱傷。
好一個有趣的博弈。失敗者的結果當然是被粉碎。
“射手,前進一步!”
“子爵,往右移動一步。”
“公爵,與教皇的王子同歸於盡。”
白澤爾站在柱子後觀看著這堪比軍隊混戰的一幕,石像之間瘋狂揮舞巨劍和鏈枷,沒有感情,機械地執行著命令,為殺而殺,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他似乎想起了某個人,一個令他心痛的人,不經意間,白澤爾握緊了雙拳。
整個局面風雲變幻,一聲又一聲巨響,其中也不乏公主棋的魅影穿插於刀光劍影之中。
局勢似乎傾倒向了教皇的一邊,哥德則開始有些相形見拙起來,爵士們被斬殺殆盡,而教皇的公主又策反了哥德的侯爵,公主棋轟然碎裂,哥德的黑色侯爵變成了教皇的白色。
現在,教皇幾乎已經勝券在握,被策反的侯爵逼近了哥德的國王棋,哥德正站在黑色的國王身後,距離近到哥德都能看清侯爵手中那沉重鏈枷上的倒刺,哥德低下了頭,將纏滿繃帶的臉藏進了兜帽的陰影之中。
“你的國王,我吃掉了。”教皇平靜地說道,“侯爵,往前行進一步,弒君!”
“什,什麼?”白澤爾不敢相信哥德團長會輸,他應該是一個深不可測的人,即便是路德維希首相,也恐怕要忌憚三分的人。
侯爵的鏈枷如同隕石砸落向黑色國王的頭頂,這一擊令哥德的國王棋炸裂開來,紛飛的碎屑灑滿巨大的棋盤,有的石塊甚至落到了哥德團長的身上。
是的,弒君,當國王棋被殺死的時候,就稱為弒君。現在侯爵的石像為勝利而露出了笑容。
可是棋局沒有消失,侯爵也沒有進一步對哥德本人發動攻擊。就連教皇也感到頗為詫異,難道……
教皇的額邊流下了冷汗。
“陛下,恭喜您殺死了我的國王。”哥德搖著頭,似笑非笑,“但這一局還是我贏了。王子棋,弒君。”
教皇猛然驚覺,原來黑色的太子已經加冕為王,因為哥德的皇後仍然存在於棋局裡,只要兩者還沒有被殺死,那麼哥德就依舊沒有失敗。
實在是太大意了!
漆黑的王子戴著黑色的王冠,從腰間拔出弒君的寶劍,如同死神走向教皇的國王棋身前,黑色的鋒芒劃破空氣,王子帶著冷笑斬殺白色的國王,弒,君!
“你輸了。”哥德說道。
白澤爾幾乎屏住了呼吸,看著眼前的一切,僅僅是眨眼之間,局勢便已逆轉。真像是宮廷之間,國家之間骯髒的鬥爭,稍不留神就會萬劫不複。
教皇覺得眼皮有些沉重,實在太累了,但做到這樣就足夠了吧。
手中權杖頂端的青玉影像閃過了幾個畫面,是一個孩子,還有身後黑暗隧道裡追逐著的幾十個聖堂衛士。哥德的手指又一次發出了爆響。
“教皇大人,原來你是在……”
突然,整個大廳都開始橫掃過刀刃般的寒風,剩餘的棋子一個接一個爆裂,地面的藍色微光開始黯淡,吊燈的鎖鏈崩斷墜落,棋盤正在快速消失。
教皇氣喘籲籲地說道:“光明始終會戰勝黑暗,盡管死傷將是其代價,人們依舊會為了那一丁點微弱的燭火…拼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