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來到克列昂,各位旅客、冒險家以及朝聖者們!”
喧鬧的王都街道上,暗紫色華服的傳令官站在高高的演講臺上說道:“我們身為偉大羅斯裡克帝國的繼承者,對克德蘭王國的戰爭實際上是代替創世神去懲戒那些懶漢,他們糟蹋聖林,褻瀆神靈,而且貴族們帶頭好吃懶做,腐敗充斥宮廷,我們接管聖林是絕對正義之舉……”
地上滿是菜葉和廢紙。白衣騎士行過圍觀的群眾,任誰都知道這是國王為侵略找的藉口,但不知所以然的愚昧聖巴利安平民倒也真的跟著叫囂起來。
街上的流浪狗躁動不安,從一大群人的褲腳底下鑽過,尋覓骨頭和殘肉,但沒有人發現它們,甚至孩子們在看到流浪狗露出獠牙時發出的哭喊也不能引起大人們的注意。
“肅靜肅靜!”手持戰戟的聖堂衛士帶著身後的五名釘錘手維持現場的秩序,他們攔在臺下。
旁邊店鋪裡的鐵匠、銀匠、裁縫跟著探出頭來小聲議論。
“克德蘭要輸了?”
“聽說巴巴羅薩將軍都已經攻陷聖林了。”
隔壁賣乳豬肉的屠夫則不以為然,忍不住加入了討論,“這簡直胡說八道,我聽鏡湖來的旅行者說克德蘭的奧羅爵士還擊敗了潘德拉大人的軍隊呢。”
白衣騎士按著劍柄努力擠過他們,自言自語說道:“可真是個瘋狂墮落的國度。”
還有很多和他打扮一樣的朝聖者與他一起走著,這些人多半也把白衣騎士當成了同路者,以為跟著他就能找到上神座峰聖殿的道路。
“站住。”身後傳來了一個老者的聲音。
——白衣騎士立刻下意識按住了劍。
“好久不見。”那個人說道,白衣騎士回頭看到了一個滿臉綁著繃帶的老者,他一隻手藏在身後,另一隻手伸了出來,“你還記得我嗎?”
白衣騎士謹慎地看著他,可他那全身的繃帶令他無從辨認。
“你是誰?”
“唔,原來你不記得老朽了啊,白澤爾爵士。”繃帶老者陰陰地笑,手指頭的關節發出雞蛋殼爆裂般的聲響,“我是以前你父親的大團長。”
白衣騎士彷彿被雷電擊中似地後退了幾步,這的確是他的名字,他既驚喜又帶著一絲防備,“是您?!”
他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而且為什麼哥德團長變成了這副模樣?
“大人,您還活著?”他簡單行了個教團禮儀,卻並沒有行以正規的騎士禮。
“嗯,是啊,孩子,我的使命還遠遠沒有結束。”哥德走上前和藹地拍了拍白澤爾的肩膀,低頭在他的耳邊低語,“你回來聖巴利安做什麼?你這樣可不明智。”
“我想……”
“別著急,讓我猜猜。”哥德豎起一根手指,放在他的唇前,神秘地說,“嗯,你想為自己正名,你不是克德蘭派來的刺客。嗯,還有,你想尋找七年前你父親遇害的真相…我猜的,對不對?”
他到底想幹什麼?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永遠沒有能瞞住哥德大人的事。
白澤爾不知為何感覺到了一絲恐懼,可是究竟恐懼什麼卻又說不出來,就好像幽靈纏繞全身,你卻無法發覺,他只能默默地點頭說“沒錯”,那種感覺真讓人窒息。
“那麼,是騎士團讓你來的嗎?”哥德忽然像是逼問似地,語氣陡轉,“是我女兒允許的嗎,孩子?”
“大人?”白澤爾擔心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不該知道的東西,冥思苦想,卻無法回答。
“哦哦哦,不,沒什麼,全城的人都在通緝你呢,在這裡說話可不好。”此時,哥德的那股逼人寒氣又一瞬間消失了,“跟我來,孩子,我們到老城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