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花園的樹叢裡,有一些奇怪的影子從葉子後一閃而過。
李昂納多笑了笑,他終於明白了,將背後的雕花長槍拿到了手裡,說道:“那也請大人先將外面的人請出來,抓我應該沒必要拐彎抹角吧?”
“哦?被你發現了麼,異教徒。”將軍的眼睛眯了起來,就像是看到獵物的野獸一般陰險。
他輕輕打了個響指,窗外,門外,瞬間出現了一大群全副武裝的薩爾斯士兵:手持長戟的王公護衛,舉著格鬥斧的黑人武士,擁有兩把鋼刀的蘇丹近衛隊……
他們一個個殺氣騰騰,即使薩爾斯士兵多半用方巾或面具遮面,他們的戾氣也能從尖銳的目光中流露出來。
然後,一位鬍子頭發都黑白交錯的老者從士兵中間出現,他似乎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人,眉目間自有一種長者的威嚴,他拿著一張通緝令,聲若洪鐘地念道:“以曼努克帕夏的名義,特令老臣哈倫·拉加德將爾等異教逆賊緝捕歸案,罪名為散佈謠言,蠱惑人心,誣陷帕夏,敢問你是否認罪?”
“莫須有的罪行,為何要認罪?”李昂納多淡淡地答道。
“無恥,骯髒,邪惡的創世神教徒!你們殺害我們的百姓,縱火焚燒神聖的聖賢寺,現在還想要誣陷我們的帕夏!”那個老頭氣得鬍子都飛了起來,“果然蘇丹陛下說得沒錯,必須得發動聖戰整治你們。”
阿蔔杜拉冷冷地說道:“的確,老哈倫,快下令抓住他吧。”
“你們還真是不可理喻啊,很好,老賊阿蔔杜拉,我看錯你了。”李昂納多意識到,自己這次恐怕插翅也難逃了。
——所有人聽令,抓住那個異教徒!
薩爾斯士兵立即舉起了武器,前赴後繼地撲了上來,那兇悍的態勢堪比滔天的巨浪,似乎光憑氣勢就可以直接將李昂納多給淹死。
李昂納多單手橫舉長槍,他並不打算束手就擒,他將目光落在了身旁一個不大的香爐上,“吶,沒想到你們是如此的不講道理,好吧,我們就來玩玩。”
在薩爾斯士兵迫近的一刻,李昂納多忽然將長槍一揮,槍頭命中地上的香爐,再順勢一掃,煙灰頃刻間傾灑而出,揚起的煙幕瞬間碰了士兵們一鼻子的灰,嗆得他們不停地咳嗽。
借這機會,李昂納多拔腿就跑,但是沒有跑上多遠,迎面又撞上了個戴金色面具的蘇丹近衛,憑借面具,煙灰沒有對這個家夥造成太大影響。他張開了雙臂,就好像等著李昂納多自己撲進他的懷抱。
李昂納多條件反射地將長槍往地上一頂,撐杆跳似的躍過近衛兵頭頂,讓他的攻擊落了個空。
但敵人越來越多,他落地後往光滑的地面一個下滑,將長槍橫過胸前,狠狠一拌,又有幾個士兵一個跟頭摔倒在了地上,手忙腳亂,亂作一團。
“廢物,平時就知道吃喝玩樂,關鍵時刻一點用都沒有!”那個叫“老哈倫”的暴脾氣老頭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把刀身刻有老虎頭的斬首大刀“鏘”的一聲橫刀出鞘,他決定親自出馬,“沒有老夫,你們總是一事無成,我真為王朝的未來感到擔憂!”
李昂納多見到那些士兵紛紛向外圍退讓開來,剛糾結這是怎麼回事,就感到腦後有一道強烈的勁風壓迫襲來,他想都不想就快速往前一跑,雙腳一跳,踏上大廳的柱子,淩空仰面向後一翻,他的紅發向下倒垂,一把銳利無比的斬首刀就從他的頭頂掠過,在柱子上劈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跡,揚起的石屑如同塵埃往外逸散!
“算你躲得快!”老哈倫不容李昂納多有任何喘息的時間,回手又是一記淩厲的攻勢,一刀擊中長槍,那一瞬間,彷彿是猛虎的獠牙牢牢咬住了槍杆,用力摩擦撕扯,明亮的火星從刀槍之間往外濺射,李昂納多因此而震退了好幾步。
——可惡,這老頭子還真心厲害,如果他再年輕個十幾歲,自己恐怕就不是他的對手了!
李昂納多咬緊了牙關,吃力地招架住了老哈倫的每一記攻擊。同時,他也注意到,薩爾斯士兵的包圍圈正在慢慢縮小,就算打贏老哈倫,自己也不可能逃得掉了。
“不要做無謂的掙紮了。”阿蔔杜拉雙手交叉過肩,拔出了背上的雙刀,這把刀的內弧邊緣有一顆顆尖銳的鋸齒。
只見將軍暗暗運力,朝著李昂納多的方向交錯飛擲,兩把彎刀猶如回力鏢一般旋轉著來回互動,飄忽不定,彷彿鬼魅一般悄然逼近。
李昂納多聽到了風聲,暗道一聲不好,猝不及防地,雙刀分別劃破了他的雙肩,令他一陣劇痛,下一秒,老哈倫又一刀斬了下來,只聽“咣”的一聲,李昂納多再也堅持不住,雕花長槍從染滿鮮血的手中滑落,血流順著他的手臂,浸染了他的長袍,在地上暈出了一團血花。
李昂納多仍然想要掙紮,蹣跚著,長靴踩在了自己的一灘血水上,邁出步伐的同時,薩爾斯士兵的大刀長矛都已經齊刷刷的對準了他。
戰鬥結束了,結果毫無懸念。
“帶走。”老哈倫收刀入鞘,幾個拿著繩子的近衛兵便從他身後走來,將李昂納多像粽子一樣捆得五花大綁,伴隨著兩旁始終持斧的黑人武士,他們將李昂納多投入了死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