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燈曖不明,寒機曉猶織。零淚向誰道,雞鳴徒嘆息。
在沈雨涵撒手離開的第十六天,吳亞男也去了。
這一刻,李純真正的體會到了什麼叫悲傷接憧而至。
已經病入膏肓的吳亞男,連話都說不出來,迷糊間,一股執念支配著她,直至牽住了李純的手,感受到來自手掌的溫暖,她才陷入了長眠。
“只剩下我了。”
吳亞男的葬禮後,站在空蕩蕩的別墅大門前,常星夜不由抱了抱脖子。
身旁的李純恢復了年輕容貌,聞言不由將她攬住,咬牙道:“隨我進信仰之地吧。”
這一生,悲歡離合,生離死別,李純都品嚐過了。
昔日身邊的人,一個個遠去,現如今,就只剩下常星夜還在了。
她是修道者,李純可以把她帶進信仰之地,不用留在地球這個末法之地等死。
“人生自古誰無死。”
常星夜倒也闊達,倚靠在李純懷裡,笑道:“這些年,我也算是看開了。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在將死之際,身旁卻無一人陪伴。”
李純剛要說話,常星夜手指便壓在了他的嘴唇上,繼續道:“你是屬於九天的神龍,你該翱翔於天際,我還有百年的時間,我不可能用情誼再把你綁在我身邊百年,所以,去吧,你去追尋你的夢想,去追尋你所想要的東西吧。”
“你不必自責,這是我的選擇。”
“我只希望,百年後,我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時候,還能看你最後一面。”
“不過,就算你不回來,我也不會怪你的。”
“整整六十七年了,你的道行,一直停滯不前。”
“我知道,你拘拿那什麼生命印記,是打算以後將他們全部復生帶回身邊。”
“我幫不了你什麼,但我至少可以做到不耽誤你。”
常星夜緊緊摟著李純的腰,侃侃而談。
李純心神搖曳,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六十四年了,他的道行早已鞏固,且因為沒有血元力和信仰之力,早已停滯不前。
他還可以陪伴常星夜百年,但常星夜卻不想耽擱他。
“去吧,希望你順順利利,一路安然。”
強忍著內心的痠痛,鬆開緊摟李純腰間的手,常星夜將他推開幾步,嫣然一笑。
李純伸手摸了摸她的秀髮,深吸了一口氣,認真道:“你,真的不願意跟我一起走嗎?”
常星夜毫不猶豫搖了搖頭。
她知道自己的資質,真人是她的終點了。她不想耽擱李純的時間,更不想成為他的包袱。
與其當個拖油瓶掛在他身上,倒不如留在龍國,留在這裡,當一個守望者。
至少,李純無論身處何地,還能記得,龍國,海州,有一個愛他的女子,在時時刻刻守望著他。
“我會回來的。”
伸手不由分說將其擁入懷中,李純信誓旦旦開口。
“我相信你。”常星夜貪婪的吸著獨屬李純的氣味,半晌後,終究是掙開了他的雙手。
二人四目相對少許,隨著天地法力的湧動,李純帶著沉默不語的童夏逐漸升空。
常星夜站在門前,滿臉笑容的揮了揮手。
下一秒,晚風徐徐,李純和童夏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看著空蕩蕩的夜空,常星夜再難控制自己的情緒,慢慢屈身蹲下,抱著雙腿止不住的痛哭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