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換做其他人,此情此景,非被嚇尿不可。
人對未知的東西,都會抱有莫大的恐懼,李純雖是修道者,可並沒有脫離人的範疇。
突然起來的情況,讓他緊張萬分,渾身緊繃如鐵,掐著法印的手掌,手心在不斷冒汗。
他知道是那個鬼修搞出來的,可是就算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依舊無法完全鎮定自己。
伴隨著唱聲的靠近,房間溫度驟然下降,白色的霧氣開始迷茫四周,眨眼間,整個房間化為白茫茫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李純依舊鎮定著,法印已經結成,等待著暴起一擊。
鬼修並沒有貿然動手,持續唱了好一會,突然聲音迴盪,似在唱戲,又像在質問。
“何苦來哉?”
面對近在咫尺的鬼修質問,李純神色不變,也沒有轉頭,壓制下內心的恐懼,沙啞道:“這話,正是我要問你的。”
“咯咯咯~”
耳畔的笑聲,宛若女子輕笑,如黃鸝鳴叫般清脆,又如厲鬼般的冷聲。
“你走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何苦越界?”鬼修笑聲恢復了正常,有男子的沙啞和洪亮,質問聲輕柔,卻暗含威脅。
李純眉頭微動,平靜說道:“朗朗乾坤,浩氣長存,你一霍亂陰陽的鬼修,謀害神靈,人神共憤,何來獨木橋?”
“好一句浩氣長存,好一句人神共憤!”
鬼修似乎被觸怒了,房間內的白霧翻騰不止。
李純眼前一花,一張狠厲的男子面孔,就這麼貼了上來。
這是一張白霧所凝聚的人臉,很年輕,橫眉冷對盯著他的眼睛。
二人四目相對幾秒,人臉嘴巴動了動,發出譏諷笑聲,說道:“天下修道者,誰人都可以說浩氣長存,唯獨你無極道不可以!”
李純內心慌亂。
這隻東西,竟然知道自己是無極道的傳人,這?
他眼眸深處的慌亂之色,並沒有逃過人臉的眼睛。
鬼修哈哈大笑,白霧匯聚成手掌,輕輕拂過李純的臉龐,戲謔道:“天下修道者,誰人當得起人神共憤?唯獨你無極道,擔得起!”
“你什麼意思?”
李純內心一沉,這話說得,怎麼好像他無極道是無惡不作的惡道一樣。
無極道從第四代傳人開始,雖然都有違天道,但追求的還是正氣和功德,並沒有幹過天怒人怨的事,妥妥的正道,根本不像鬼修說得那麼不堪。
“霍亂陰陽,倒逆五行,也只有你無極道幹得出來,世人追求順應天意,你無極道卻我命由我不由天,好生霸氣!”
鬼修白霧臉龐顫動,咯咯笑道:“你與我,是同類,是修道界的異類,懂嗎?”
李純勃然大怒,怒斥道:“你乃鬼道,我乃人道,人鬼殊途,安能同路,休要胡言亂語!”
“哈哈哈,惱羞成怒?”
鬼修這下笑得更加肆無忌憚了,眸子裡的戲謔之色,不再掩飾,甚至有些同情李純,淡淡道:“我見過你第七代祖師爺,他自己都承認,無極道是異類,怎麼,你要反駁祖宗不成?”
第七代祖師爺?
李純內心一沉,他是第九代傳人,對於離自己不遠的第七代傳人,也多有耳聞。
那是無極老鬼的師傅,是他的祖師,在清朝康熙年間出生,被第六代傳人收為弟子。
在老鬼口中,他師傅,也就是第七代傳人,是個很嚴謹很正直的人,他怎麼可能親口承認自己的異類?絕對不可能!
“不管你如何危言聳聽,我道心堅定,正氣長存我身,你動搖不了我。”
自我懷疑只是稍縱即逝,李純很快堅定下來,冷冷一笑。
鬼修明顯愣了愣,轉而變得猙獰狠厲,陰測測道:“此事你不該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