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純也不禁露出苦笑,感慨道:“是啊,你遇到了我。”
他也沒想到馬閔果有這麼悲慘的經歷。
但是,這並不能成為他害別人的理由,更不能成為他對自己,對高雅麗下手的理由。
有些事,不是你有苦衷就能赦免罪過的。
“來吧。”
馬閔果將壓在心底三十年的秘密傾訴完,整個人明顯放鬆了不少,抬頭目光炯炯看著李純,語氣有點懇求道:“我每天都活在仇恨和悔恨中,說實話,很累很累,來吧,給我一個痛快。”
自殺的話,每當他想起馬戰,想起母親三魂七魄朝他伸手的一幕,他就無法面對死亡。
現在,和李純鬥法,自己已經輸了,死亡相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只不過還是有點不甘心而已。
李純嘴巴蠕動了幾下,認真道:“你這樣一說,我更加下不了手了。”
馬閔果愕然,急忙道:“你不用自責的,我不是為了博取同情,而是想臨死前,讓人知道他外表正直的馬戰,暗地裡是有多麼的骯髒。”
李純被說得滿臉尷尬,眼珠轉動了幾下,眯眼道:“你這麼尋死,難道不想報仇?”
“肯定想啊,但是成王敗寇,我現在已經敗了,死在你手上,也是理所當然。”
馬閔果很光棍,兩手一攤,說道:“其實我知道,我可能窮其一生都沒法幫我母親報仇,馬戰幾乎是半步仙家了,我幾乎沒有可能超過他。”
李純剛要說話,馬閔果擺手,平靜道:“倒是你,我看好你,真的,因為你是無極道的傳人。”
李純愕然,無極道真這麼牛逼,我自己怎麼不太覺得呢。
“馬戰那老匹夫,當年每次見到無極真人,腦袋都縮得跟個烏龜似的,每一次無極真人和他撞見的時候,我都會暗爽,不可一世,隻手遮天的他,也有這麼驚恐滑稽的一面。”
馬閔果說起來都覺得好笑,比劃了著說道:“你自己想象一下,在北州,甚至陰陽界,隻手遮天的老匹夫,每次見到你師傅,腦袋都縮成這樣。”
說完,他脖子使勁後往縮,還往下挪,露出滿臉驚恐的神色,眼角的餘光想偷看又不敢偷看,鬼鬼祟祟的,演繹得惟妙惟肖,看得李純都驚呆了。
老道真特麼的牛逼啊,露個面都能把半步仙家的馬戰嚇個半死,跟著他的時候,自己怎麼沒發現呢。
李純後悔不已,媽的,早知道老道這麼厲害,當初自己就該為所欲為,過一把囂張道二代的感覺。
二人談了一會,氣氛漸漸緩和,不再像剛才那麼劍拔弩張了。
“你有你的苦衷,但是,這不是免罪的理由。”
李純認真開口。
馬閔果點頭,長長吐了口氣說道:“我明白,謝謝你聽我傾訴,來吧,只當是幫我解脫。”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李純喉結髮出沙啞的嘶吼。
馬閔果面帶微笑,緊緊看著懸浮在頭頂的金刀,笑容越放越大,似乎看到了他母親在朝他招手。
母親的笑容裡,沒有責怪,沒有責備他當年沒有勇敢的站出來,只有溺愛,就如凜冬裡的陽光,撒在他臉上,溫暖著他的心。
“散!”
一聲令下,李純法印一變,徒然撐開。
“叮鈴鈴~”
融合而成的金刀,發出急促的叮鈴聲,旋即嘩的一聲,金刀潰散,化為二十一枚閻羅針,隨著李純手掌的輕撈,全部回到他的掌心。
“你~!?”馬閔果看向李純,滿臉不敢置信。
他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本以為李純會賜他一死,沒想到接過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還是負有負罪感,下不了手嗎?馬閔果想道。
李純收了閻羅針,神色不變,冷冽道:“你事出有因,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李純!”馬閔果勃然大怒,說變臉就變臉,怒喝道:“要殺要剮你儘管來,別拿這種語氣教訓我,你不是我的誰,你沒有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