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有事,我是事情不少。”
坐在沙發上,嚴東明嘆口氣,道:“我這個副主任,那叫一個難啊。”
“慢慢說!怎麼了?”林曉光推過去一杯茶。
“去年十月份,咱們通電話之後,你給我出的主意,我想了下,不能那樣搞,既不能讓南窯大隊繼續吞併,也不能讓雲臺公社進行整合合併,那是要出大問題的。”嚴東明皺著眉頭。
“但是我也沒想出什麼好的法子,就按照之前的步子,慢慢發展,到年底,情況有好有壞,總體而言好的居多。”
“就拿南窯大隊來說,年產值翻了幾番,年底一統計,一年下來,產值突破八百萬。”
說到這,嚴東明不乏有些激動。
“八百萬,不多啊,前年光一個南窯大隊的年產值,就突破一百萬了,去年翻一番兩百萬,今年再翻一番四百萬,也就是說,其他七個大隊,加起來的總年產值,和一個南窯大隊齊平?太沒效率了吧?”林曉光挑挑眉。
“話不能那樣說。”
嚴東明無奈:“你不知道啊,合併這事,我算是看穿了,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法子,南窯大隊覺得這是公社給的包袱,別的大隊以為這是被公社給賣了,公社也一樣,他們覺得南窯大隊佔了便宜。”
“這件事一開始和和氣氣的,南窯大隊以為人力緊缺得到緩解,別的大隊覺得能過上好日子了,公社還以為能共同富裕,誰料根本不是那樣。”
“南窯大隊得到了人,分散了錢,不樂意,別的大隊沒見到利,先被管來管去,不舒服,公社不管平均還是先富帶後富,都得不到理解和支援,上面下面都議論紛紛,很鬧心。”
“總之,這件事一開始就錯了。”嚴東明說完,痛喝一大杯。
林曉光沒說話,盯著嚴東明,突然感嘆一句:“東明哥,你這當了公社副主任,我看你頭髮都有白的了,心沒少操吧?”
“誰說不是。”說起來,嚴東明就有些鬱悶。
林曉光見此,笑了一下,沒說話。
南窯大隊合併其他的大隊這事,他當初就持否定態度,相同級別的組織,不是說合並就能合併了的,下命令很簡單,一揮手的事,操作起來就難了,以後相處起來起摩擦的時候更麻煩。
當時,嚴東明的意見在模稜兩可之間。
但公社裡支援,而且心情很迫切,那還是洪山書記在的時候,可能是軍人作風吧,洪書記相當雷厲風行,決定的事既要做,誰也攔不住,縣革委會的韋達書記不好阻攔,也就由著去了,最終合併的命令下達。
到現在,合併之後,出的問題不少,但總體而言情況是好的,因而上面還沒有注意到。
嚴東明作為當事人,有切膚之痛的,體會也最深。
他當了半年的公社副主任,同時還兼著南窯大隊黨支部書記的職位,一直兩頭跑兩邊忙活,可沒落著好,南窯大隊的人說他吃裡扒外,別的大隊的說他偏袒南窯大隊,不顧他們死活,真是又受累又受氣。
林曉光思考著,淡淡說道:“某種程度上而言,共同富裕和先富帶後富,其實是一樣的,這是對我們南窯大隊,雲臺公社而言,範圍一大,就不一定了。”
他一開始說,嚴東明立刻拿起筆開始記,最後問道:“具體怎麼說?”
“共同富裕不是說要共富貴,不是大家一樣富,共同富裕是先富帶後富,什麼是先富?就是南窯大隊這樣,先期完成資本積累,怎麼帶動後富?就是把一些利潤比較低,沒有技術含量的工作,交給其他的大隊來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