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國慶過去,步入十月份。
《青年文摘》十月刊還在籌備,《未名湖》卻新出一期。
林曉光在北大食堂正吃飯,楊藍的舍友方亞男拿著文刊過來,翻到其中一頁,直接遞給他。
“怎麼回事?”楊藍腦袋湊過來。
他看著上面:“就《青年文摘》某些文章的批評。”
看完之後,他有些錯愕,繼續往下看。
“文學與哲學、宗教、法律、政治並駕於社會建築上層,它是語言文字的藝術,是社會文化的一種重要表現形式,是對美的體現。”
“沒毛病啊?”楊藍一臉狐疑。
“繼續往下看!”
“文學作品是作家用獨特的語言藝術,表現其獨特的心靈世界的作品,離開這樣兩個極具個性特點的獨特性,就沒有真正的文學作品,一個傑出的文學家,就是一個民族心靈世界的英雄,文學代表著一個民族的藝術和智慧。”
“然而,有些人卻可恥地將神聖的桂冠玷汙,將低俗粗鄙的文字拿出來,堂而皇之地宣稱是文學藝術。”
林曉光開始上心,看著看著,逐漸動容。
一直到看完,他才將這篇文學批評遞給楊藍,然後坐在凳子上,繼續吃飯。
“你不生氣?”方亞男有些吃驚。
“為什麼要生氣?狗咬你一口,難道你還追回去咬狗一口不成?”林曉光若無其事反問。
“噗嗤!”幾個女生聞言,齊刷刷笑出聲。
“你這張嘴,太壞了。”田甜忍俊不禁,剛才差點把米粒噴出來。
笑過之後,方亞男追問:“你真的什麼都不做?”
林曉光搖搖頭:“我不知道從來不刊登文學批評的《未名湖》,為什麼就《青年文摘》很特殊地發表,不知道五四文學社是不是把我們當成對手,還是打算全面開戰,不過我並不怕。”
他繼續說著:“當他們試圖把文學,當成少數人的玩意時,即便文學性再高,也沒法得到大多數人的支援。”
“但是很多人就是不懂裝懂,就比如我們學校的中文系,看上青年文摘的人不多。”方亞男有些擔心。
林曉光這樣回:“我們創辦青年文摘的初心,就不是給北大中文系的人看的,而是給非中文專業的其他文史理工專業,我們瞄準的是99的那一撮,而不是1。”
“北大中文系的人看不看青年文摘,喜歡或者討厭,真的無所謂。”
自從《未名湖》出了針對青年文摘的文學批評之後,很多人都知道了,清華文學社的人也在討論這事。
就這件事,社裡專門開了一場會議。
林曉光指著這篇批評逐條反駁:“他們說《從前慢》是文字堆砌,情感浮華單調,表現直白不含蓄,那我就不明白了,難道詩歌非要像意象派那樣,不明覺厲,深沉才行?”
“我愛這土地和鄉愁,前者愛國,後者思鄉,都是很單純的感情,沒見有多單調,非要很複雜?”
“再說,劉半農的教我如何不想她,直白吧?沒見有人說它低俗。”
“我還是那句話,青年文摘並不低俗,低俗只是因為你沒有自信,你沒有把自己當成人民大眾,而是把自己當成高高在上的精英貴族,自以為高貴,看不起為人民大眾服務的大眾文學。”
“魯迅將《紅樓夢》定義為‘清之人情小說’,並且說‘經學家看見《易》,道學家看見淫,才子看見纏綿,革命家看見排滿,流言家看見宮闈秘事。’”
“一千個讀者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他覺得低俗粗鄙,是因為他自己低俗粗鄙。”
“至於青年文摘是不是低俗粗鄙,五四文學社說了不算,人民大眾說了才算。”
“說的太好了。”劉燕情不自禁鼓掌。
有她帶頭,再加上潘虹也開始鼓掌,趙子瑜緊隨其後,終於全場響起雷鳴般的鼓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