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鐵林一來軟的,馬經夫的氣也就消了,見侯鐵林一副死皮賴臉的樣子,他無奈地說:“侯鐵林,你就別瞎拽了。我看你倒是應該把那兩句諺語換做‘落轡的鳳凰不如雞,虎落平陽被犬欺’更為貼切。算了,犯不上跟你這種不知自愛的人多說廢話。”說完馬經夫掏出一百塊錢扔到茶幾上連看也不再看侯鐵林,重新坐下拿起小說。
一看到錢侯鐵林的兩只小肉泡眼立刻放出光來,這個為了錢連自己的靈魂都能出賣的主對兩姨弟的嘲諷理都沒理。侯鐵林一把抓起錢興沖沖地嚷道:“大爺,你可算是把我救了。小夫,不瞞你說,前些日子打麻將我都輸青皮啦!唉——這回行了,就算是堤內損失堤外補吧!夥計,實不相瞞我相中了一條毛嗶嘰褲子,再不買那種褲子就賣沒了,要不然我能這麼逼你嘛!行了,你這個未來的大文豪接著看你的書吧,我買褲子去了。”說罷侯鐵林匆匆忙忙地走了。
……
侯鐵林的妻子劉英在春城工作,婚後夫妻一直兩地生活。幾天前劉英在孃家請幾個關系比較好的女同志吃飯,閑談中,這個沉浸在愛河裡的女人情不自禁地在好友面前炫耀丈夫的文采,並把侯鐵林給她寫的情書、信件、詩詞一骨腦地端出來。
劉英本以為會贏得同事們的羨慕和贊嘆,可她萬萬沒想到丈夫寫的那些詩詞竟被指為是抄襲的。一開始劉英還認為是女友們嫉妒,她索性臉紅脖子粗地親自朗讀別人沒來得及看到的詩詞,沒成想剛念上一句,熟讀唐詩宋詞的女友會立即背誦出下一句,這下子真相大白。想到自己在家人和同志們面前對丈夫的吹捧,劉英感到無地自容,她把從前視為珍寶的那些狗屁詩詞統統付之一炬。
今天劉英串休回到盤縣,因為心情不好她以頭疼為由跟婆婆打完招呼就一頭紮進自己的屋裡。劉英準備等侯鐵林回來後好好問問他為什麼要欺騙自己,為什麼要讓自己在親朋好友面前出乖露醜。劉英打算像平時那樣假裝要看丈夫的所謂新作,看看他怎麼樣把這場戲演下去,同時也要進一步觀察一下這個男人到底還有什麼事在欺騙自己。
侯鐵林午休到家聽說妻子回來了非常高興。最近幾天候鐵林正如饑似渴地賞析千方百計借到的禁書《痴婆子》,書上對興愛細致的刻畫以及對……動作的具體描寫把他看得慾火高漲,這個淫棍對書裡記載的那些用於興愛的新奇招數更是急於一試。
今天上午在醫院和那個好不容易搭上的女患者剛要成其好事卻被人給沖了,侯鐵林心裡這個懊惱就甭提了。雖說煮熟的鴨子飛不了,可是今天怎麼熬哇?正當侯鐵林心煩意亂之際,妻子居然像有感應似的回來了,這下可把他樂壞了,這個躍躍欲試的丈夫決定馬上就與妻子把那些在書上新學的招數統統試上一遍。
侯鐵林連飯也沒顧得吃就回到父親為他結婚時特意蓋的那兩間新房。侯鐵林進屋就插上房門拉上窗簾,隨即邊脫衣服邊色迷迷地往床前奔去。
劉英聽到脫衣服的窸窣聲連忙睜開眼睛,冷不丁看見丈夫赤身露體地朝自己撲來著實把她嚇了一跳。劉英一骨碌爬起來有些驚訝地問道:“侯鐵林,大白天的你想幹啥?你?你這是受了什麼刺激了?!”
“我想幹啥?劉英,你說你一走就是一兩個月我受得了嗎?”妻子的態度使侯鐵林多少有點兒尷尬,但他還是嬉皮笑臉地往床邊湊乎。
劉英起身下地,幾步搶到窗前拉開窗簾回身站在那兒審視著侯鐵林。侯鐵林狼狽地用手捂住亢奮的下體,隨後氣呼呼地把衣服穿上。
以往劉英見丈夫生氣會立刻上前好言勸慰,此刻她卻感到侯鐵林弄的這一出不但可笑而且有點兒可憎。盡管如此劉英還是不打算說什麼太過火的話,她為了緩和氣氛強擠出一絲笑容。
“這你有啥可不高興的,大白天進屋就擋窗簾別人還不得笑話呀!再說,就算你不在乎也得為我想想啊!哎,鐵林,最近這一個多星期你怎麼連封信都沒有?”
侯鐵林見說也就把態度緩和下來,笑嘻嘻地說:“老姨家小夫來了,我成天陪著他沒倒出工夫寫信。不過,我倒是為你作了一首詩放在醫院了,等晚上下班時拿回來。英子,我自己對這首詩倒還算是滿意。”
劉英意味深長地說:“那當然,我丈夫作的詩絕不比唐詩差。”
侯鐵林聞言嚇了一跳,有些心虛地問道:“你——說這話是啥意思?”
劉英不冷不熱地說:“我還能有啥意思,無外乎是誇你有水平唄!鐵林,你不單詩作得好,我看詞填得也絕不照宋詞差。”
“是嗎?你真是那樣認為的嗎?”侯鐵林狐疑地審視著妻子。
劉英看見正在窗外掃院子的馬經夫,話題一轉問道:“鐵林,你兩姨弟挺大一個小夥子咋不參加工作跑到咱家幹起家務來了?”
侯鐵林故作神秘地說:“老婆,你別看我這個弟弟表面上斯斯文文實際上是全東北最大的流氓頭子,他跑到咱們這兒避難來了。”
劉英聞言大吃一驚,十分緊張地小聲問道:“他該不是殺人了?”
“沒殺人也差不多,現在公安局都下通緝令啦!說起來也是這小子的福氣,他在走投無路時碰上我了。我尋思人在難處應該拉一把,我和爸一商量就把他弄到咱家來了。唉!誰讓我是個熱心腸的人呢!”
“鐵林,這種人都有野性,你對他千萬別呼來喝去的,免得他記恨你。”劉英不無擔心地告誡著侯鐵林。
侯鐵林把他那對小肉泡眼一瞪,不屑地撇了撇嘴:“我怕他?哼,簡直是開國際玩笑。實話告訴你,從現在起不但家務活都得他幹,我還打算下週開始叫他學按摩。我一天上班這麼累,以後每天晚上都得讓這小子給我按摩,啥時我睡著了啥時候為止。哼哼!”說完侯鐵林發出一陣得意地奸笑。
劉英瞪大眼睛驚愕地看著丈夫,她似乎越來越不瞭解這個透過幾封情書就被自己選為終身伴侶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