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仁華回頭看見走到水缸邊上的馬經夫,驚喜地喊道:“小夫?夥計,想不到你還真來了。”說著丟下手裡的衣服迎出來。
馬經夫好像沒聽見似的拿起水瓢舀了一下子水痛飲著,看上去他彷彿能把一缸水都喝幹了。
注視著馬經夫沒有一絲血色的面龐,打量著馬經夫額頭上那塊沾有血跡的手絹,郭仁華和兩個女生都露出驚詫的目光。
馬經夫終於停止牛飲。他側頭看看郭仁華似乎要說什麼,可他還沒等說出話來卻兩眼一閉和手裡的水瓢先後朝地上跌去……
極度衰弱的馬經夫躺在火炕上昏睡著,此刻即便是天塌下來也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無論是被郭仁華和兩個女生驚叫著架到炕上還是連扒衣服帶脫鞋,馬經夫自始至終沒有一點兒反應。
幾個人分析後認為,馬經夫是由於嚴重失血而導致昏迷。
他們連忙跑出去借雞蛋、借紅糖,然而,沏好水後不用說叫馬經夫起來喝,就是撬開嘴巴往裡灌,他也不知道往下嚥。
郭仁華見狀急壞也嚇壞了,他擔心馬經夫會就此長眠不醒死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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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
郭仁華正在用濕毛巾給昏睡中的馬經夫擦臉,兩個女生氣喘籲籲地從外邊跑進來。
高個女生還沒站穩就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郭仁華,公社劉公安領著一幫人正在七隊集體戶檢查呢!說是縣公安局來電話通知抓一個重要逃犯,聽說集體戶是清查的重點。郭仁華,劉公安他們馬上就要到咱們戶了。”
說話間兩個女生膽戰心驚地端詳著正在昏睡的馬經夫。
郭仁華看著兩個女生,用十分懇切的語氣說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逃犯,我就知道我們倆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我知道這個人非常重感情也是個正經人家的孩子,我還知道他是出於信任才撲奔我來的,我就是豁出命去也不能讓他在咱們這兒出什麼事兒。我懇求你們,一會劉公安他們來檢查你們幫我證明他是我表弟,就說他已經來咱們戶一個多星期了。現在拿一床被給他捂上,再用毛巾蓋住他額頭的傷口,就說他發高燒兩三天了正在發汗。還有,萬一劉公安發現他頭上的傷就說是晚間出去解手時摔倒了在鍋臺角磕的。二位,拜託啦!”說完郭仁華給兩個女生鞠了一個躬。
兩個女生先互相看看,而後神情莊嚴地表態道:“戶長,你就放心吧!平時你對我們不錯,我們為你擔點責任也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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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多歲的劉公安站在那兒仔細審視捂著大被沉睡的馬經夫。
有頃,劉公安滿腹狐疑地轉向郭仁華不冷不熱地說:“小郭子,他是你表弟?我怎麼看他倒像是你表哥呢?!對了,既然發燒他的臉怎麼不紅?再說,捂著這麼厚的被子咋一點兒汗都沒出,他該不會是別的病吧?”
說著劉公安伸手去揭馬經夫額頭上的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