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經夫走走停停一口氣又走了四十多裡地,時間不知不覺到了中午。
疲於奔命的馬經夫仍在不停地往前蹣跚著,實在累了就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實在餓了就扒開積雪挑幹淨點的吃上幾口。
也難怪馬經夫又累又餓,從昨天中午到現在他是水米沒打牙,再加上嚴重失血又一夜沒閤眼,不用說殘疾人就算是鐵打的恐怕也熬不住了。
馬經夫有幾次頭暈跌倒,他躺在那兒實在是不想動彈,但最終還是掙紮著爬起來。
他十分清楚如果繼續躺下去,饑寒交迫和極度虛弱就會使自己永遠也起不來了。
馬經夫坐在路基邊休息一會兒覺得身上又恢複了一些力氣,他抬頭看看太陽估計時間過了正午。馬經夫決定不顧一切闖進老百姓家要口飯吃,然後哪怕是鑽進草垛也要好好睡上一覺恢複一下體力。
馬經夫做出這個決定後離開鐵路線踉踉蹌蹌地向不遠處的一個村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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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正興致勃勃地在村口抽冰猴。
小男孩見馬經夫走過來便停下揮舞鞭子的手,他驚訝地仰起臉端詳著龐然大物般的馬經夫。
馬經夫比比劃劃地打手勢詢問這兒是什麼地方,他擔心對方太小看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可又沒有更好的辦法。
“這兒是東江店八隊。”小男孩竟很快就理解了馬經夫的意思。
東江店八隊?嗯——這個地名好像聽誰說過。
馬經夫搜尋著記憶:這兒肯定有我的熟人,不是親戚朋友就是同學鄰居。對了,跟我家一個院的郭仁華插隊落戶在這裡。因為郭仁華曾多次約我到他們集體戶來玩,所以我才會對這個地名有印象。老天爺,這可真是天無絕人之路。不過,集體戶離這兒還有多遠呢?想到這兒馬經夫又和小男孩打起手勢來。
“喏,那兒不就是集體戶嘛!”小男孩伸手指了指緊靠路邊的那棟房子。
馬經夫順著小男孩指的地方望去,三間大瓦房赫然入目。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馬經夫感慨著朝集體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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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冬季沒活兒再加上還有一個月就到元旦了,因此戶裡的知青都回城裡貓冬去了,只有戶長郭仁華和兩個女生留下來看守門戶。
此刻,兩個女生臉沖著門坐在女生房間搓苞米粒,兩人邊搓苞米邊閑聊。嘴裡哼哼小曲的郭仁華正背對著門站在男生房間裡洗衣服顯得心境很是愉快。也難怪郭仁華覺得高興,下鄉以來他始終是一帆風順。
馬經夫拖著灌了鉛似的雙腿從外邊走進來,當他看見郭仁華那熟悉的背影頓時覺得自己連一丁點兒力氣都沒了。馬經夫把目光轉向水缸,這個虛弱得隨時都可能跌倒的逃亡者一路歪斜著向水缸踉蹌過去。
一個女生見有人進來忙開口喊道:“郭仁華,來客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