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臨縣趕來的五名警察幾經波折最終在海布火車站將馬經夫等人抓獲。
出於安全考慮,刑警隊一行人決定今晚住在海布糧庫,天亮後再押解馬經夫等人返回幾十公裡外的縣城。
“起來,快看看去,縣公安局抓住一幫流氓帶到咱們糧庫來了,現在正在辦公室那邊審問呢!哎呀,聽說這是全東北最大的一個流氓團夥。你可別跟著瞎說了,哪來那麼多流氓,我聽說他們都是知識青年。沒錯,剛才我看到他們了,可不都是知識青年咋的。對了,其中有個一米八十多的大高個兒長得可帥啦!那個小夥兒一副斯斯文文的樣子,長得比在電影上看到的那些演員英俊多啦!可不是嘛,那個小夥兒可真白瞎了。走,再看看去。”海布糧庫的兩個女工說完轉身走出去,幾個早就躺下的女工連忙從火炕上爬起來穿衣服。
馬經夫被五花大綁的站在辦公桌前,辦公桌上放著一大堆錢。
一個警察邊問邊作記錄,馬經夫拿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回答著提問。
幾個女工站在門口小聲議論著,盡管她們說話的聲音輕微,還是一字不漏地鑽進馬經夫的耳朵裡。
馬經夫趁警察低頭記錄的機會回首望去,幾個看上去十分純樸的女工進入他的視線。
馬經夫平時在女性面前總是擺出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以保持男子漢的尊嚴,此刻見女工們流露出同情的目光,他心存感激微笑著投去致謝的目光。
幾個女工驚詫地互相看了看,她們弄不懂這個看上去滿臉正氣的青年在這種情況下怎麼還笑得出來?是年少無知還是大奸大惡?!一時間,找不到答案的女工們面面相覷……
雖然把馬經夫等人統統捆上後關在一個窗戶上安有鐵欄杆的屋子裡,但公安們還是覺得放心不下。幾個公安商量後決定安排三個守衛糧庫的民兵守夜,民兵甲守在門裡看守馬經夫等人,民兵乙守在門外注意走廊的動靜,民兵丁則守在這棟房子的大門口。公安們在確認萬無一失的情況下才放心地各自找房間睡覺去了。
馬經夫等人被分開坐在水泥地上,幾個年輕人都在想著各自的心事兒。
馬經夫閉上眼睛思索著。唉,看來又被我媽言中了。為了怕我有今天,多年來我媽一再提醒我說什麼“長在河邊繞沒有不濕鞋的”,這回怕是夠戧了。
雖說我沒偷沒qiang),跟崔志成的那些手下素不相識,但我和他們畢竟是一起的,何況我還收了那麼多錢,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對了,萬一崔志成挺不住烙鐵交代出和我認識的過程,北礦的事也得勾起來,如果真是那樣沒有個十年八年我別想出來。
不行,寧可弄個魚死網破也不能就這麼束手待斃。沒錯,得趕緊想辦法逃跑,要不然天亮之後就來不及了。
逃跑?可就我這身體連一丁點兒逃走的可能都沒有。嗯——我想辦法鼓動崔志成他們逃跑,如果他們能跑出去只剩下我自己就好辦了。對,無論如何也要鼓動他們逃出去。想到這兒馬經夫倏地睜開眼睛。
馬經夫發現崔志成等人正眼巴巴地盯著自己,這些人似乎都在等著自己能夠拿出主意來,這下馬經夫心裡算是有了底兒。
馬經夫用目光掃視著屋子裡的情況。負責看守的民兵坐在堵住門口的椅子上打瞌睡,牆壁上的掛鐘指在兩點四十分上。馬經夫的目光越過大軍停在崔志成臉上。
崔志成沒等馬經夫有所表示就主動示意自己早已做好隨時逃跑的準備,隨後用動作告訴馬經夫,他已經把捆綁在身上的繩索解開捏在手裡。
馬經夫欣慰地點點頭把目光投向其餘三人,沒想到大軍等人也都做好逃跑的準備。
馬經夫用眼神表示贊賞,幾個受到鼓勵的人似乎都來了精神。
馬經夫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又抬頭對崔志成等人搖了搖頭,隨後朝外邊揚揚下巴示意自己的腿腳不行讓崔志成他們幾個趕緊跑。
崔志成流露出堅決不肯丟下馬經夫的表情,其他人也跟著點頭附和。馬經夫見狀頓時把臉色陰沉下去並用冷峻的目光逼視崔志成。
崔志成在馬經夫目光的威逼下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隨即用眼神與其餘幾人溝通。馬經夫在邊上無聲地鼓勵著……
“噹……”清晨三點的鐘聲響了。現在除了看守的民兵外所有人都進入夢鄉,這會是逃跑的最好時機,等公安們聽到動靜從被窩裡爬起來穿上衣服,人早就跑得沒了蹤影。想到這兒馬經夫再次用目光催促崔志成立刻行動。
崔志成又開始用眼神與其他人交流,可是除了互相用目光示意外卻始終沒有任何實際行動,馬經夫看到這種情況不禁焦躁起來。馬經夫耐住性子繼續動員甚至目露兇光進行威脅,但崔志成等人放手一搏的鬥志好像隨著時間的流逝淡了許多。盡管這些人還在一個勁兒點頭表態,可就是沒有更進一步的行動,這種局面把馬經夫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噹!”掛鐘無情地敲響三點半的鐘聲,隨著鐘聲馬經夫感到一陣不可抑制的憤怒。他媽的,這幫蠢貨還他媽的等啥?不知道眼看就接近黎明瞭嗎?!哼!我怎麼瞎了眼把崔志成看作什麼有膽有識的好手,這小子簡直就是一個窩囊廢。不行,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無論如何我也要再動員動員他們。想到這兒馬經夫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些,隨後三兩下把被捆綁在背後的胳膊從繩索中抽出來。馬經夫把繩子捏在手裡強按住心裡的怒火繼續與崔志成用眼神溝通。
崔志成似乎決定認命了,平時兇殘暴戾的神態蕩然無存,當他在馬經夫的威逼下再次和大軍等人聯絡後,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似的完全軟下去。後來崔志成居然訕訕地避開馬經夫的目光,馬經夫被氣得幾乎嘔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