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讓我看打激素長了鬍子對你來說倒是一件因禍得福的好事兒，滿臉絡腮鬍子使你平添了一種風度和威嚴。小夫，你可真行，我做夢也沒想到你都癱瘓了還能在社會上維持住這麼大的名氣，我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小夫，那天聽大灰狼他們談論春城小夫我就知道是在說你，剛開始我沒露咱倆的關系，後來我實在憋不住才告訴他們，你是我親兩姨弟。你猜咋的？這幫家夥兒當時就全他媽的傻啦！哼！今後我看誰還敢在我面前裝大？”說到這兒侯鐵林起身倒背手在屋子裡興奮地踱著。
馬經夫被吹捧得連侯鐵林去北礦給自己丟人現眼的事兒也忘記追究，故作漫不經心地說：“別聽他們扯淡，哪有你說得那麼玄。”
“哎，小夫，聽說你手下有個菜刀隊，說是行動時每個人手裡都拎著一把菜刀，這事兒是真的嗎？小夫，有時間領我見識一下你的菜刀隊。”
馬經夫聞言想起那天柳鋼愣頭愣腦地拎著菜刀直奔蔣瘋子的場面……
柳鋼現在幹什麼呢？其他人在幹什麼呢？唉——不知將來還會不會再見到這些朋友。想到此處馬經夫有些傷感。
侯鐵林見馬經夫突然間悶悶不樂連忙止住腳步，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夫，怎麼了？我看你好像有點兒不高興，是不是我說錯什麼話了？”
馬經夫回過神兒來淡然地說：“跟你沒關系，我想到一些別的事兒。”
侯鐵林眼珠一轉嬉皮笑臉地說：“小夫，我這回來春城有幾件事兒想辦，我的心情能不能好可就全看你了。”
馬經夫立刻就意識到侯鐵林準沒好事兒，因而沒好氣地說：“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少跟我繞晃。”
“哈哈……”侯鐵林一陣奸笑後擠眉弄眼地說：“那我可真說了？”
“你愛說不說。”
“小夫，現在社會上不是流行戴軍帽和穿軍大衣嘛！這天氣眼看就快要冷了，嘿嘿……”侯鐵林邊笑邊用手蹭了蹭鼻子。
馬經夫質問道：“我又不是開商店的，你和我說這些話是啥意思？”
“難道這你還聽不明白？”侯鐵林顯得有些尷尬。
馬經夫幹脆不吱聲拿出煙來吸著。
侯鐵林厚著臉皮說道：“小夫，你就點個頭吧！我知道只要你站在藝術劇場門前咳嗽一聲，就會有人主動把這些東西送來……”
馬經夫毫不客氣地打斷侯鐵林的話頭：“你就不用往下說了，我現在足不出戶誰也看不見。再說，即使出去我也不可能開口管別人要東西，我咋就那麼不值錢呢！算了，不管怎麼說，挺大個人賴皮賴臉地張回嘴，我也不能讓你白丟一回人。嗯，藝術廣場那兒有賣軍大衣的三十一件，棉軍帽八塊一頂，我給你四十塊錢你自己買去，這樣總行了吧！”
“妥！我自己買去，那你在家看書吧！”侯鐵林接過錢興沖沖地走了，馬經夫望著兩姨哥的背影搖了搖頭。
工夫不大，侯鐵林就一手拎著捆綁好的包裹一手舉著糖葫蘆回來了。
“給，我知道你愛吃酸的，我看這份糖葫蘆特別好，一塊兒給你買了兩串。”
馬經夫微笑著說：“這可真巧，我正覺得嘴裡沒味兒呢！來，咱倆一人一串。”說完放下書接過一串糖葫蘆。
馬經夫的糖葫蘆還沒吃到一半侯鐵林手裡卻只剩下一個棍兒，看到侯鐵林每個糖葫蘆都是咬一半兒就扔掉真把馬經夫氣壞了。“鐵林，哪有你這麼吃東西的？你這不是禍害人嗎？哼——你這個人可真夠戧！”
“這算啥？不就是一角錢嘛，要是心疼我給你一角錢。”
不可理喻！馬經夫看了看侯鐵林沒再說話。
“哎，小夫，成天一個人在家待著多沒意思，你幹脆跟我到盤縣玩幾天去，沒事兒咱倆和幾個舅舅還有那幫表兄弟打打麻將。”
“不去，這陣子我在家待著覺得挺好。”
“啥？成天像老孃們兒似的在家做飯收拾屋子你真覺得挺好？哼哼，說死我都不相信。”說到這兒侯鐵林語氣一變，煽情地說：“詩曰‘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小夫，你這個東北王怎麼能窩在家裡呢？”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沒錯，一個堂堂男子漢怎麼能像個老孃們兒似的窩在家裡呢！想到這兒馬經夫覺得眼前一亮，隨即接受了侯鐵林這個會使他重蹈覆轍甚至於萬劫不複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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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馬經夫在徵得母親的同意後跟侯鐵林一塊兒前往盤縣。
午飯後。馬經夫和侯鐵林為下午去朋友家打麻將的事兒爭論起來。
馬經夫終於不耐煩了，有些生氣地說：“你可別扯了，玩不起認可不玩，這些騙人弄鬼的玩意兒說什麼我也不學。”
侯鐵林懇求道：“祖宗，就算我求你還不行嘛！老郭和他們單位那個小子都是老耍錢鬼，那麻將打得賊高。再說，弄不好他們之間也得玩路子，咱倆要是不配合今天就得擎著去輸錢那個角兒。”
弄不好他們之間也得玩路子？嗯，瞭解一下這套手法也好，最起碼今後別人一搞鬼我就能知道。馬經夫如此一想也就沒再吭聲。
侯鐵林見馬經夫不再反對登時來了精神，不厭其煩地說：“小夫，其實這套方法相當好學，憑你那麼聰明我一說你就能會。來，首先得背會口訣，你聽好：一來，二去，三有，四沒，五吃，六叉，七扔，八丟，九別扭。這是什麼意思呢？下面我就告訴你。比如說你要么的話，你就在抓牌時邊抓邊說來，別人會以為你是在盼望抓到想要的牌而不至於有什麼猜疑，這樣我就知道你是要胡么，我會及時打出么來。可是打什麼么呢，這還得你告訴我。不管你手裡有多少張牌都沒關系，只要記住左中右代表萬、筒、條的順序就行。如果要一萬你就摸左側的牌，我就明白你是要胡一萬，只要我手裡有就會馬上打出去，無論你要幾或萬筒條都以此類推。我再舉個例子，比如說你想要八條的話就摸右側的牌，然後說‘完了，這把牌打丟了。’這樣我就會把八條打出去。小夫，你聽明白了嗎？”
馬經夫不置可否地微笑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