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馬經夫半夜三更被抬回家後,把張霞嚇得目瞪口呆,當她回過神來時,田忠平等人早已溜得無影無蹤。
張霞顧不得生氣,求幾個鄰居連夜把馬經夫送往省醫院。
當聽到醫生說再晚送來幾個小時,患者就會因呼吸神經麻痺窒息而死時,張霞母親呆若木雞。
第二天一大早,張霞就用公用電話撥通了丈夫所在公社衛生院的電話,她打算讓馬驊在單位借些錢,並立即趕回春城以便夫妻倆齊心協力挽救孩子的生命。
張霞聽說馬驊犯了心髒病正在宿舍打吊瓶後,臨時改變了主意,她決定,不讓正在研製中草藥的抗癌作用到了緊要關頭的丈夫為孩子的病分心。
張霞先是向自己單位互助會借錢,隨後又向平時處得不錯的同志求助,這個一向不願意給別人添麻煩的母親為給兒子治病硬著頭皮四處奔走……
半個月後的一個星期日。清晨。天剛矇矇亮,馬玉潔就醒了,她揉了揉因為哭時間過長而紅腫了的眼睛,朝睡在炕頭的母親望去。
馬玉潔見沉睡中的母親臉色仍然十分蒼白,不由潸然淚下,昨天晚間與母親對話的情景又浮現在她的腦海裡……
家裡那臺老掉牙的破收音機又壞了,這回無論怎麼拍打也弄不出聲音,由於無事兒可做馬經天吃過晚飯早早就睡覺了。
馬玉潔趴在茶幾上邊寫材料邊不時看著牆壁上的掛鐘,還什麼都不懂的馬玉茹嘴裡叼著奶嘴在搖籃裡睡著了。
這時房門響了,馬玉潔連忙放下手裡的筆站起來,還沒等她去開走廊的燈,張霞就已經摸黑走了進來。
“媽,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我都快要急死啦!”
說著馬玉潔準備去接母親手裡的兜子,她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兒。
我媽這是怎麼了?難道遇上壞人了?嗯——我媽進屋連句話都沒說,就坐在椅子上喘息,看上去身體十分虛弱,也許生病了吧?
馬玉潔思索著走到母親身邊,當她在燈光下看到張霞慘白的臉色時,不由大吃一驚。
“媽,你、你——這是怎麼了?!”
張霞硬生生擠出一絲笑容:“玉潔,我是走急了,過一會兒就好了。”
“媽,你的臉色咋這麼難看呢?你是不是生病了?媽,我扶你躺下吧!”
說著馬玉潔準備攙扶母親上炕休息。
“沒事兒,可能是道黑我有點兒害怕,我想坐一會兒。”
馬玉潔不放心地伸手摸了摸母親的額頭,有些吃驚地喊道:“媽,你腦袋咋這麼涼呢?哎呀!你咋出了這麼多冷汗?媽,你生病了吧?!”
張霞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因而故作不高興地嗔怪道:“你看你這孩子,沒事兒就是沒事兒,我這麼大人還能撒謊咋的?”
說到這兒,張霞覺得自己的態度過於生硬,忙把語氣緩和下來。
“玉潔,媽真沒事兒,我喝點兒熱水就好了。對了,我記得碗櫥最上邊那個抽屜裡好像還有一點兒紅糖,你給媽沏碗紅糖水,今天我也改善改善。”
“噯。”馬玉潔答應著轉身去了廚房,這個善解人意的女孩邊沏水邊思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