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好後,帶上那兩個躲到杏樹後,目不轉睛地盯著放下的點心,仔細觀察馬路上的情況。
這時,一位騎著腳踏車的男人從西面過來,過了有二十米才停下來,然後跑回來將地上的“點心”拾起,左顧右盼地看了看,見沒人便把紙包夾在後座上,騎上車子走遠了。
三個孩子興高采烈地從樹後跳了出來,為他們的惡作劇叫好。
想想這個騎腳踏車的男人,可能以為揀到了什麼好東西偷著樂呢!要是他後來知道,不被氣得半死才怪。
他們看到自己的惡作劇成功實施,簡直快樂極了!接著又將第二包“點心”放在了馬路上,人又躲到了杏樹後。
這次過來的是一輛手扶拖拉機,拖拉機“嘟嘟嘟!”的聲音從好遠就傳來,等到拖拉機走到“點心”的跟前,司機下來揀起“點心”,但他並沒有直接放在拖拉機上,而是將包裝開啟,見是石頭土塊就隨手扔了。可能是感覺上當,便嘟囔著罵了幾句,然後開著拖拉機走了。
第二次行動失敗,讓孩子們很掃興。他們將散落的石頭土塊揀了起來,然後重新包裝好,再一次地放到原處,期待著再次有人上當。
孩子們似乎有些著急,好一會兒沒有人車透過.那個年代本來就人少車少,哪像現在車水馬龍,車多的堵在馬路走不動。正有些不耐煩之際,從公社方向過來一輛騾子拉的車,趕車的是一位老農,車上還坐了一位女人。
見到地上的“點心”老農動作極快,一眨眼的功夫,出溜一下跳下車,把“點心”撿起後又跳上正在行駛的騾車。然後交給車上的女人,女人順手將“點心”壓在包袱下面,生怕有人看見似的特別緊張。騾車好像也加快速度,瞬間離開了孩子們的視線。
三個孩子迫不及待地跑了出來,高興地蹦跳著,“嗷嗷!”直叫。好像在為他們的行動喝彩,十分滿足。
於忠誠與嚴翠玲夫婦給馬家每月寄生活費,以便更好地照顧於衛。雖然當初馬繼先和嚴翠娥百般推辭,但於忠誠堅持要給,馬家夫婦就收下了。
於忠誠每月寄給馬家二十元錢,現在看起來這一點點錢不算什麼,這相當於那個年代當地一個普通工人的一個月的工資,對馬家來說是很大的幫助。
馬繼先有四個孩子,大兒子考上了大學畢業後在cd,都已成家育子。二兒子和他同住在一起,也已成家有一個孩子了。前面端飯的那個兒媳婦就是二兒子的女人。
於衛兩歲多時被送回老家,在馬家已經生活了三年。本來是外婆帶他,可外婆在他三歲多那年生病去世。於是嚴翠玲請自己的姐姐來帶,這樣就到了馬家。
馬家上下對於衛是很好,總是嬌慣著他,導致他的性格比較任性些。馬繼先的父親在民國時期是當地的縣長,過早地去世。因為家庭還可以,馬繼先上過私塾有些文化,閑暇的時候教於衛認字。
全民已經上小學四年級,小學離村子不遠,是附近幾個村子共同的小學。
轉眼已經陽歷六月,地裡的麥子已經收割完。
這天,於衛被姨媽領著回孃家。嚴家村外的一戶農家院子,是於衛的舅舅家。院子獨立在村外南面百米處,視野非常好,是於衛的姥爺、姥姥留下的房子。
這個舅舅是於衛的小舅,是他媽媽最小的哥哥,其他兩個舅舅在村子裡住,大舅舅務農,二舅舅因為有文化在xa市政府裡做事,舅母和孩子都在村子裡。
小舅家有三個孩子,前面兩個女兒,二女兒與於衛一樣大。兩個兒子,兒子一個四歲,一個兩歲。
於衛很快跟舅舅家的孩子玩到了一起,到院子外抓蛐蛐,他們四個孩子,最小的沒跟來。
四個孩子先是聽音。就是聽蛐蛐的叫聲,雖然白天蛐蛐的叫聲沒有夜晚來的那麼喧鬧,可是依然有零星的叫聲,脆而響亮。他們順著院牆外的牆根找著,突然聽到蛐蛐的叫聲。
叫燕林的嚴家二姑娘急切地說到:“這裡有,這裡有!”正當孩子們高興地拍手叫好時,燕林轉過臉說到:“噓!小聲點!”她是害怕聲音大了將蛐蛐嚇著。
孩子們在燕林的招呼下蹲下身來,圍在一個一分硬幣大小的洞口,洞口上有一層薄薄的網,網上一層浮土,洞口隱蔽的非常好,不仔細看真看不出來這是一個洞。
這就是第二步觀察的步驟,蛐蛐的叫聲是從洞裡發出的,時斷時續、時響時弱。燕林給孩子們悄聲說到:“我拿狗尾草把它捅破,你幾個趕緊抓住,聽見沒?”
幾個孩子不住地點頭,顯然燕林是他們幾個的首領,比她姐要伶俐些。
於衛手裡拿著一個漏了洞的白瓷缸子,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洞口,準備著燕林一旦把洞上的那層膜捅爛,只要蛐蛐一露頭就毫不猶豫地將缸子扣上去。
第三步開始抓捕,燕林一隻手捏著狗尾巴草細長的杆,已經把洞口的膜捅爛,蛐蛐在洞裡叫了兩聲便沒了動靜。燕林接著將杆再往裡捅了捅,只見一隻黑色的蛐蛐爬了出來,兩只很長的觸角在腦門上來回抽動。
說是急,那是快。沒等其他人下手,於衛的白瓷缸子已經扣了上去,扣了個正著。然後把一隻手從缸子口與地貼平緩緩地伸了進去,順手將缸子翻了過來,一隻手捂住缸口,另一隻手端著缸子。
見到於衛得手,孩子們爭先恐後地拽著他,急著要看。於衛抱緊缸子,就是不給他們看。隨後甩掉他們跑進了舅家的院子。
孩子們見到於衛這樣,居然把蛐蛐據為己有很是生氣。於是他們幾個在燕林的帶領下,站在院門外高聲笑罵著:“馬家的娃,馬家的娃,吃了棗胡拔不下!”
一遍一遍地重複著罵著,直到他們的媽媽,於衛的舅母出來喊住了他們,才停了下來。可是他們不解氣,告狀給他們的媽媽。意思是說於衛小氣,不給他們看蛐蛐。可他們的媽媽卻說:“於衛是客,應該讓著他!”
後來,到了下午離開嚴家時,幾個孩子又站在大門前的一個小土堆上,繼續罵上了,“馬家的娃,馬家的娃,吃個棗胡拔不下!”
姨媽帶著於衛走出好遠,還隱約能聽到他們的笑罵聲。於衛後來才知道,這罵聲意思就是“噎死你”。
玉米地裡的玉米長得漫過了於衛的頭。這天,馬家來了兩位客人,是於忠誠和嚴翠玲。他們這次來的目的就是藉著出差的機會順帶休假,準備帶走於衛,畢竟快到上學的年齡了。
於衛見到他們很是親切,只是不知道他們是誰,在姨夫姨媽兩人再三的強調下,才確認這是自己的爸爸媽媽,有些扭捏地叫了聲:“爸爸!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