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妹......樂皇的小公主，小公主......他的阿姐......
不會的，怎麼會，阿姐健健康康，他要尋到她，讓她履行承諾，讓她好好的。只要她好好的，不履行承諾也可以，只要她好好的......
他慌不擇路，跌跌撞撞地朝宮外跑，來去的兵士都被帝王這一舉動驚了驚，登時嚇住了，無人敢攔他的路。
直至撞上迎面過來的雲童，見著人這般模樣，他心下咯噔一聲，心上掠過一絲不好的預感，出聲道：“主子您......”
話音未落，就被他嘶吼著拂開來，“走開！”
眼前的人狼狽得哪還像遊弋在勾心鬥角之中的勝券在握的君王，哪還像笑的別人都看不透的人，渾身都是狼狽，觸眼可及。
沒走出幾步，他又揉著眉頭出來，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睛，朝他道：“給我備馬，帶我去尋阿姐。”
此話一出，雲童腦子懵的一聲，一片空白，終是什麼也說不出來，直接就備了馬，抿著唇跟他趕到了外郊的小村莊隔壁的落敗府邸。
府邸大門微闔，門頭掛上白皤。
顧御玄震了震，慌慌張張地下馬，推了門進去，直至看到了廳堂上端端正正地擺放著那一口棺木，令他目眥欲裂的一幕。
他不可置信地梭巡著，到處都找不到她的身影。
眾人沒想到他會來，俱是都停了停，顧御玄扯了一絲蒼白的笑容，問一旁雙眼紅腫的碧青：“阿姐呢？”
碧青看著絢麗的年輕帝王的面容，似是才回過神來，她驟然起身，頭一次不顧什麼君臣有別，頭一次不顧什麼尊卑，直接指著棺木，字字含了怨，含了恨，“你問我作何，你想看不如來看？”
“尊敬的皇帝陛下，登上的皇位感覺如何？”
“踏著我主子的命上去的皇位感覺如何？”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驚。
“什麼意思？”
顧御玄喃喃地問，身形趔趄了一下，思尋到自己想起來的每一世的結局，他緩緩抬步，想要靠近那口沉重的棺木。
卻被碧青喝止，“站住！”
緊接著，碧青的嘴就像是擋不住一番，開始什麼詞兒都往外倒。
“在你得到你的健康那一日是不是很開心？可你知不知道，這些都是主子換來的，你的身體裡頭的毒能解，可是要等三年後的東山靈芝，主子怕你撐不過去，便是答應了靈醫前輩的秘術。”
“你知道是什麼秘術嗎？”
“是以血還血，換句話說，便是把你身上的毒血盡數換到她的身上，她把她身上的健康的血給你！”
“你以為你後頭好了，而主子卻是半步都不想出府那是為何？”
“那是因為根本不能出去，折騰太多，隨時都能暈過去，怕你察覺！”
“七年前，主子說護你，可曾半分虧待過你？步步教導你，甚至於在察覺月茗宗有害你之心，為了能將你送走，狠心清除了你的記憶，送你出走。讓你能夠安心地穩坐帝位！”
“可你有沒有想過，本就毒氣纏身的她可以再等等，只要那東山靈芝到了便是能活，她可以拖五年，三年長一株靈芝，可她還沒等到靈芝，卻被你錯認的幼宜直接帶人，姦汙......至死，她死之前，那雙眼睛都牢牢盯著門口......”
“而你又在哪裡呢......”
“曦嫿公主縱然是欠了整個天下，都不會欠你！”
說到最後，碧青都說不下去，泣不成聲。
年輕帝王紅著眼睛，大步走向那個棺木，近乎瘋狂地去掀開，“我不相信......”
後面的話卻是說不出來了......
只見被掀開的棺木中躺著一個蒼白麵容的女子，穿著她生前最愛的紅衣，可那紅衣套在她身上就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寬大得可笑，眼窩深陷下去，嘴唇乾涸，瘦得幾乎不像是一個人......
記憶裡女子笑容明媚的模樣再也瞧不見......
這一世，他好像又是晚了一步，年輕帝王頹然，目光空洞，直直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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