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剛覺得自己最近點兒背。
好容易收拾個人, 還給弄到了警局裡。若不是他心狠拿刀對著自己腿上來了一刀,然後讓醫院的四姨給開了個重傷診斷證明,他一時半會兒恐怕還出不來。
沈斐那邊人還在醫院躺著呢,他這個“重傷病人”就算成功逃脫那也該擺出病人該有的樣子,畢竟證明單上寫的是“可能致殘”,因此楊剛出來後也沒敢招搖過市,在家裡貓了好些天。
起初還好, 躺上三天後他就有些坐不住了,但又怕自己出門了捅人的事兜不住, 最後只能將狐朋狗友邀到家裡來打牌。
但是能閑到每天到他家裡來打牌的人, 又能有幾個錢呢?
不過三兩天楊剛又膩了,他便託人去打聽沈斐的情況, 得知對方已經完全脫離危險期都能下樓曬太陽了,楊剛如同飛出牢籠的鳥,在縣城逛了個遍。
當然, 他做事嚴謹,即便出門也都刻意杵著柺杖。
楊剛覺得自己也是因禍得福,因為他這次動刀子的事傳出去後, 大家都認為他既有門路又不要命, 所以碰上的人無一不是對他客客氣氣的。
藉著這個機會, 他摸進了從前不敢進的地下賭場, 沒想到運氣還不賴,第一天進去就贏了一百多塊錢!
接連三天,楊剛都出入在地下賭場, 空手而來,滿載而歸。結合最近種種,他認為自己真的要飛黃騰達了。
所以第四天,他帶著這幾天贏得錢準備賭手大的。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尤其是地下賭場這種地方。
楊剛這天不僅沒有贏錢,反而輸了個精光,但此時的他還比較理智,至少沒有借錢繼續賭。
但賭癮一旦沾上,比之毒癮更甚,你的心如貓撓、手足不可控,精神力被撲克操控,最終引領你再回到賭場。楊剛整夜都想著翻本的事,他不信自己的好運氣就這樣沒了,第五天、第六天……往後一個星期都住在了賭場裡。
楊剛輸了個傾家蕩産,甚至在賭場借了高利貸。
賭場人多勢眾,他被摁死死摁在桌子上,差點被剁了手,最後看在他也曾混過的面子上,給了他一週籌錢。
他出去之後,陽光刺眼,空氣冰冷,他不知道該上哪去弄這幾千塊的賭債。
正在楊剛一籌莫展的時候,縣裡傳出了這樣的流言:
迪斯科賣衣服的行當不是夏伶在做,幕後投資者另有其人,是個萬元戶小女孩!
楊剛見證了舞廳新節目和賣衣服的全過程,連他自己都買了喇叭褲來穿,他的腦海幾乎第一時間就浮現出沈慕青的臉。
他很聰明,只一瞬就理清了整條線:迪斯科先是讓沈慕青造了勢,然後才開始賣衣服,後來沈慕青悄無聲息退出,舞廳才找了替身舞女。
沈慕青每次畫的妝都很濃,別人可能認不出,但楊剛和沈斐走得進,見過她好幾面,再加上表妹陳莉經常提起,他不可能認錯。
而這一訊息,讓楊剛升起個瘋狂的念頭:綁架沈慕青,勒索債款,最好再撈點賭資。
謹慎起見,楊剛還是親自調查了一番。
他發現沈慕青不僅會悄悄混進迪斯科,還和舞廳的許昂走得很近,他甚至看見沈慕青和夏伶站在二樓窗邊談話。
楊剛確定了“萬元戶”訊息的真實性,然後他挑了個女孩落單的好時機,親自動手。
沈慕青這天放學後,多背了會書,踏出校門時外面已經人跡寥寥。
當她穿越某個穀草堆時,側後方一道人影撲上來,接著她被抹布捂住了嘴。得益於前世經驗,她立刻咬破了嘴唇,試圖用痛感減弱“蒙汗藥”的藥力,但對方或許用得有些過量,短短幾十秒她就昏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沈慕青已經被綁在了凳子上,她再度咬破嘴唇,令自己更清醒了些。
她環視四周,發現這是一間茅草屋,除了草堆和綁自己這根椅子外別無其他。天色應當很晚了,月光透過茅草縫星星點點灑在灰撲撲的地上。
吱呀——
木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楊剛出現在她的視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