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劉頭一拱手,“大老爺是有如此安排。說是夏五姑娘大老遠來,路上又受了些波折,定然是心裡害怕得緊。說大家聚在一起給她撞撞膽氣,日後叫她好安心住在這裡,不管多久都行。”
他又向夏秀安一禮道:“這就是夏五姑娘吧?聽說姑娘過來,大老爺心下甚喜,不僅安排廚房準備好吃的,還交待樸媽媽一定要把五姑娘的住處安排到徐園樓,快快打掃乾淨,一應的用度全都用最好的,不能委屈了姑娘一分半毫。樸媽媽已在外面等著了,稍後夏五姑娘就隨樸媽媽過去看看,晚上讓樸媽媽帶你去大廳堂和大家見見面,免得再又各個房的去拜見。”
他口中的大老爺應該就是侯夫人的胞兄江破,江若錦的父親了吧。夏秀安忙是道謝。
“為什麼這般麻煩?夏五姑娘已經在客房住下,沒必要再搬到徐園樓……”江若錦皺著眉,一臉不耐的樣子。
江老爺子咳了聲,“難得你爹對夏五姑娘上心,還親自安排這些,他說怎樣就怎樣。你就少說兩句。”
江若錦沒再吱聲,夏秀安自也客隨主便。
樸媽媽帶夏秀安去了徐園樓。
江若錦從書房一出來,就對身邊一美婢低聲吩咐,“著人去跟蹤七少爺,看他接下來到哪裡,見什麼人。”
美婢應聲而去。她則也去了自己的書房。
直到傍晚的時候,一個麻衣漢子已將訊息傳到美婢手中,“七少爺出了江府就直接去了尋芳閣,找裡面的花娘綠萼荒唐了一下午,才剛已經回府。”
江若錦聽到此訊息,一聲冷笑,“尋芳閣是蔣家所開。這腌臢貨跑去那裡,想必又沒幹好事。金寶,繼續讓人盯著七少爺。”
那美婢領命而去,江若錦撐著下巴想了一會,“元寶,你還是讓下面的人多盯著蔣燕南。一旦他那邊有什麼異動立即稟報。”
“大小姐是擔心場坊那邊的兇殺案與蔣燕南有關?是怕七少爺把夏五姑娘的事透露給蔣家?”美婢元寶問。
江若錦將一枝狼毫在指尖滴溜溜一轉,“蔣家一直關注著我們江家,總想各個方面都超過我們江家,絆子沒少下,下三濫的手段也沒少使。不用懷疑,藥玉造出來簡直是逆天的財富,以他蔣燕南的心性,場坊的人是他下的殺手不作第二人想。江尚武如果真把訊息傳到他那裡,這次我就會叫他的人來得去不得!”
“大小姐的意思是……”
江若錦一聲陰笑,“明面上派三十個好手。暗地裡,哼哼……我自還有安排。”
——
徐園樓的環境自然要比客房好上很多。不僅有起居室,書房,花廳,還有單獨的廚房等。另外院子也極大,種了幾株楓樹,環繞著綠蘿假山,鞦韆花架,中間一個引了活水的水塘,淙淙聲不絕於耳,真的是一個宜於修身養性的好地方。
“姑娘,聽那樸媽媽說,這徐園樓原來是德昌侯夫人未出閣時住的地方,一直以來,也只有侯夫人回孃家時能入住。這次江大老爺一定要讓姑娘住進來,說是江大老爺聽聞外甥即將成親,心裡高興得緊。這會兒身子也似是輕了很多,在屋子裡有說有笑的,可讓他們一院子的人都樂壞了。”
秋韻歡天喜地把剛收來的物品又重新擺放。
“是啊,聽一些下人說,那江大老爺這麼多年身子骨都極差,時常生病,一年的時間幾乎有大半年是躺在床上的。江府上下的事從來不過問。這次對姑娘如此上心,看來真的是打心眼裡喜歡徐大人,愛屋及烏,姑娘也能跟著沾些光了。”浣碧也收拾著箱子閒話道。
“可不是?江大老爺怕姑娘累著了,還交待樸媽媽讓姑娘不用去各房各院拜見長輩,直接晚膳時見個面就行。對姑娘可心疼著呢。”
“確實。看看外面還安排了六個丫頭婆子候著,個個恭恭敬敬的,所以說,無論是這裡的環境還是擺設還是人,都不知比綺羅軒要好了多少。姑娘嫁徐大人還真沒嫁錯。”
“當然沒錯了。徐大人人俊家世好,連外家也對姑娘這般看重,真是前世修來的福份。秋韻,看你以後還胡不胡說。”
兩個丫頭在屋裡嘰嘰喳喳,歪在軟榻上本想休息一會的夏秀安被她們兩人吵得不耐煩了,“你們就別痴心妄想了。今明兩天一過,我就要到場坊那邊研製藥玉。這裡環境再好,與我們又有什麼關係?”
一想到上午見到的光禿灰塵四揚的場坊,兩個丫頭頓時如洩了氣的皮球,再也沒了聲音。夏秀安總算兩耳清靜。
到了晚飯時間,樸媽媽又過來相請。
等到大飯廳,已然忽拉拉坐了老少十幾桌,場面相當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