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兆當夜就收到自己的人被謝宴抓了的訊息。
男人眉目輕斂,放下茶杯。
“二爺, 要不要我去……”他做了一個滅口的姿勢。落到謝宴手裡有些秘密就守不住, 還是早些了斷的好。
男人笑了笑, 神色淡淡:“殺不了的。”
謝宴年紀不大, 手腕卻很狠, 貿然派人只會折更多的人進去。陸兆指節叩在茶杯上一點一點。
“僅憑一人之詞也不能證明什麼, 這次就當是個教訓。”他不知是給自己說還是其它人。
客廳裡靜靜地, 戲臺也安生了下來。陸兆嘆了口氣, 忽然想到謝白淵的九姨太,聽說是個啞巴,記起昨日下車時謝宴看她的眼神,也是有趣兒。
“有情人終……不能眷屬。”
摺扇打在桌上,男人唱了兩句,又笑了起來。黑色錦袍下側顏俊美冷異。
官祗:
江嫋坐在花園裡看著外面。這幾日大家都分外忙些,督軍也是早出晚歸。江嫋見不到他, 心底反而鬆了口氣。
“夫人,起風了, 還是加件衣裳吧。”丫鬟拿來一件外衣披在她身上。
江嫋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 在手中紙上慢慢寫到:“其他人呢?”她不能說話,因此出來時身上總帶著紙筆, 也好方便下人明白。
良花頓了一下, 道:“今早據說錦繡坊起了火, 督軍他們應該都在忙這件事吧。”
錦繡坊是雲州第一樓, 無數金銀都是自其中而出,更重要的是它是陸家的産業。江嫋垂下眸,想起昨日在樓上看見謝宴和那副官的場景,隱約好像觸控到了什麼。
她眉頭微皺,良花不由笑了聲:“夫人就別管這些了,反正也自有謝少和督軍處理。”
江嫋點了點頭。
“說來您還是第一個住在官祗的夫人呢。”良花見她還出神,便打趣道。
江嫋指尖微停:“那其他人呢?”她在紙上寫。
良花想了想:“其他人都住碧園,連大夫人都住在那兒。”
“您身上這旗袍是督軍連夜叫了三十個繡娘合著您身趕出來的,可見督軍對您的重視。”她最後一句有意討好。江嫋長睫微微閃動,卻聽見了腳步聲。
軍靴踩在枯葉上,謝宴披著大衣向這邊看了眼。青年眸光冷淡看不出情緒,卻叫人心頭頓了頓。江嫋不知怎的,竟然有些心虛。
女孩指節蜷縮著,慢慢低下了頭。她跟個受驚的兔子似的,謝宴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轉瞬即逝。
“謝少?”副官走在前面。
青年收回目光:“走吧。”
錦繡坊起火轟動了整個雲州。陸家産業有不少都在裡面,大家都猜測是新來的那位謝督軍要對陸家動手了。
書房裡:謝白淵杯子猛然砸在桌子上。
“今早的事是誰幹的?!”向來儒雅的男人目光陰翳掃過在場眾人。
“我告訴過你們不要插手陸家的事,才一天就忘了?還是你們成心跟我作對,想要我這個督軍下臺?”他語氣陰沉,沒有人敢說話。
謝白淵眯了眯眼:“趙副官,你早上在哪兒?”
趙瑞和連忙站出來:“督軍,我就在家中哪兒也沒去啊。”他低著頭有些緊張,穿著軍裝的男人冷笑:“什麼時候錦繡坊變成你們家了?”
他已是暴怒,最後一句話一出,嚇得趙瑞和額上冷汗滴下。
“不過一個商富之家,您何必如此小心。”有人看不下去站出來道。
謝白淵淡淡看了眼:“陸家背後勢力錯綜複雜,能在雲州屹立不倒多年你們以為是笑話?”他話中顧忌很多,早已引起很多人不滿。
“管他背後是誰,既然雲州已經被我們佔了,便得讓出位置來。”他們紛紛附和,卻被謝白淵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青年靜靜站著不說話。座上男人吐了口煙:“謝宴,你怎麼看?”
突然被叫到名字謝宴並不驚訝,他思索了會兒,慢慢抬起頭來道:“已經到這種時候,錦繡坊也燒了,不如就幹脆一些……”
他也贊成對陸家動手。謝白淵被氣笑。
男人將煙頭熄在煙缸裡:“這事過後再議,現在陸家找上門來,怎麼辦?”他目光轉向一旁趙瑞和,疲憊道:“讓趙副官親自去陸家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