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可喜歡?”他彎腰湊近她耳邊,幾許低沉纏綿。
江嫋長睫顫了顫,看向鏡中,在男人目光溫柔時忽然道:“陛下如今對阿嫋便如當初對姐姐一般麼?”她眸光易碎,更想問的是:若是日後不喜歡了,她是否也會落得江姝一般的下場。
裴崢指尖停下,忽然輕笑:“卿卿吃醋了?”他從背後抱著她,沉然輕嘆:“你們不一樣,你和她不一樣。”
“孤不愛她。”他輕聲道,像是在哄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女孩心中厭惡,恍然生出一種沖動:“那陛下愛我麼?”她終於問出了口,江嫋心中居然鬆了口氣。
大殿內靜靜地,連香灰落地的聲音都聽的分明。裴崢指尖頓了頓,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道:“我會對阿嫋很好,阿嫋只要陪著我就好,你若要當皇後,我便給你皇後之位。”
他聲音淡淡,江嫋低頭眸光譏諷,沒有再說話。
自那日不歡而散後裴崢白日裡再沒來過清寧宮,只是在晚上江嫋睡後才會過來。
曹直接過披風置於一旁,看著帝王目光複雜。
“下去吧。”毒還未解,江嫋一到夜裡就昏迷著,即使知道她聽不見,裴崢卻還是放小了聲音。
曹直應了聲剪了蠟燭悄悄退下。
殿內光線暗了下來,男人伸手抱住女孩微微嘆了口氣,懷中溫香軟玉,不經意就叫人想起了白日裡的話。
‘陛下愛我麼?’男人手指收緊,窗外月色映著眸光孤絕。
江嫋醒來時他已經去上朝了。
朝堂之上暗潮湧動,大齊自立朝以來先帝大封諸侯疆土就被分割,而裴崢這次打算對藩王下手,無異於在筋骨上動手。稍有不甚便有可能萬劫不複。
大臣們最擔心的便是諸王聯動,直攻燕京。但座上帝王卻依舊神色寡淡。
“諸位若再無事可議,便退朝。”
老臣起身跪於地上道:“數百年基業,還望陛下慎重啊。”裴崢指尖微頓,把玩著玉佩:“那依愛卿之言孤該如何?”
“臣以為派人去勸降是最好的辦法,陛下若有此意,老臣願身先士卒。”
“即是清君側,君側不清,何以退兵。”另一人站住來道。
“這……陛下要不先委屈夫人幾日,送夫人出城避避,日後再尋機會接回來。”
兩人一唱一和無非就是想讓裴崢熄兵退讓。那些老臣們安逸慣了,一遇戰火便想著明哲保身。
裴崢瞧著有趣兒,沉思半晌忽然道:“曹直,拿筆墨來。”
身邊太監低聲應了聲。眾人都以為陛下已經想明白,慢慢鬆了口氣。
男人指上扳指冰涼,印著筆杆寥寥落筆。
大家都想知道帝王究竟寫了什麼。一盞茶的時間過去,那筆終於停了下來。裴崢斂目吹幹紙上筆墨。
“曹直。”
他只淡淡喚了一聲旁邊太監就已會意,拿起剛寫好的聖旨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監聲音尖細,讀到最後一句話時微微頓了頓,看了底下大臣一眼,硬著頭皮道:“立江氏七娘為後,此生永不廢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