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師心底搖頭,不由有些可惜。
她眼中心思江嫋不是不清楚,可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原主多年的舞蹈功底不是擺設,再加上江嫋原本對於劇情的理解。下午那場戲開拍時所有人都有被驚豔的感覺。
穿著白色芭蕾吳裙的少女站在燈光下,身姿挺拔柔軟,江嫋眉眼間的柔弱在起舞時慢慢彌散開,無端透出絲靡麗。
確實好看的驚人。
周圍人聚成一團看著,甚至過路的人也忍不住拍了張照片。
餘雪然本來是想看她出醜誰知道卻讓她搶了風頭。女人猛地站起身來,在女孩拍完戲後臉色陰沉。
“哎,餘小姐?”助理有些為難,看了眼導演連忙追出去。
這場戲拍完後江嫋不由鬆了口氣。她身體其實還沒完全恢複過來,陡然做這種大幅度的動作確實有些吃力,但幸好沒有搞砸。
女孩笑著對工作人員點了點頭,剛一進後臺就被人抵在了牆上。
後臺休息室裡燈沒有開啟,黑漆漆地什麼都看不清。
“誰?”江嫋話音頓了頓,卻忽然嗅到了男人身上熟悉的煙草味。那天晚上的記憶撲面而來,她猛然抬起頭來,果然見是傅景棠。
男人眯了眯眼:“江小姐,好久不見。”
他們離得很近,近到傅景棠可以看見女孩眼底驚慌失措和清晰的排斥。和剛才在臺上溫柔嬌軟的樣子截然不同。
“你快放開我,我是顧鶴女朋友。”見無法掙脫他,江嫋心中一沉,搬出了顧鶴。傅景棠卻只是笑了笑點頭:“我知道。”他想起那天兩人在車上擁吻的場景,似笑非笑:“就是不知顧鶴知不知道我們的關繫了。”
男人的氣息就在耳邊,江嫋被他壓在牆上,終於放軟語氣哀求:“傅景棠,你放過我好不好。”
她掌心緊握顯然厭惡極了男人的觸碰,輕顫的長睫上濕漉漉的,看著可憐的很。傅景棠記得她那晚時就是這樣的姿態,勾得他欲罷不能。
男人目光奇異地看著她,像是在探究什麼。在江嫋忍不住皺眉時淡淡問:“什麼時候打的胎?”他其實已經知道時間了,卻還是想問問她。
江嫋身子陡然僵住,慢慢垂眼並不說話。
包裡的手機這時候響了起來,在寂靜的空間裡吵的人躁動,傅景棠從亮起的螢幕上隱約看見兩個字:顧鶴。
他這時候打過來顯然是不放心她,傅景棠也不放手,就那樣看著電話響著不停。
這樣逼仄又壓抑的氛圍終於讓女孩開口。她瞧著嬌嬌弱弱的,說出口的話卻也可以傷人:“不是傅總讓我斷個幹淨嗎?現在還不夠嗎?”江嫋聲音有些嘲諷。
傅景棠看著她忽然道:“你很在意這個孩子?”他指腹冰涼,這時候卻似乎有了些溫度,劃到女孩眼尾替她擦了擦眼淚。
江嫋微微偏過頭去:“我不像傅總一樣沒有心。”她頓了頓,語氣有些艱澀:“我以前總想著我要是有了孩子,一定會對他很好。”
“可現在我卻親手打掉了他。”她說到最後一句話時聲音已經平靜了下來,只是緊咬的唇瓣已經出血,染的原本蒼白的唇色豔得刺目。
這樣的姿態並不是最好看,可或許是他們有過親密的接觸,她曾有過他的孩子。傅景棠心緒竟有些煩亂。
她很在乎他和那個孩子。
這個認知讓男人難得有絲控制之外的情緒。
休息室裡靜靜地,江嫋聽見男人沉默了會兒道:“那天晚上的事,我向你道歉。”
“你離開顧鶴,我會補償你。”他聲音冷淡,江嫋蜷縮著的指節緊了緊,抬起頭來看著他。女孩眼底霧濛濛地,卻有最柔軟的刀子:“傅總輕易得到慣了,總不知道人心被踐踏有多疼。”
“我承認曾經愛慕你,甚至進演藝圈也是因為你。但那天晚上之後,我就已經見識到了您的無情。您從未尊重過我,即使現在也不過是像在包養一隻金絲雀兒一樣在和我說話。”她輕輕笑了笑,拉著他的手放在她小腹處,一字一句:“傅總,我不能對不起我死去的孩子。”
這句話讓傅景棠罕見的變了臉色。
男人眉眼沉鬱煩躁,最終又隱忍了下去。
江嫋靜靜地看著他,看著傅景棠微微鬆手點了支煙,沉沉站在視窗:“我說過我會補償你。”
女孩輕斂眉目,雖孱弱卻神情冷淡:“不必了,我現在這個樣子錯在自己,但傅總。”她頓了頓,一字一句道:“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們以後都不要再見。”她咬著唇,還是怕他,卻堅持說完了這樣一番話。
煙頭燙到手上,傅景棠微微皺眉,腦海裡想到她和顧鶴在一起時的樣子,最終卻放任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