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小人認為,最後,害了大宋的不是梁山那些走投無路,不得不反抗求存的人,而是朝中的奸臣。梁山這樣的強人不過是不堪官府的逼迫,為了活命才反的。真正禍國殃民的,正是朝中的奸臣。將軍也得做好準備,保不齊哪一天,逼到走投無路時……”
“夠了!我身為種家主事,現又是三軍主將,路該怎麼走,還用你來教我?”種師道突然喝止了王虎,臉色極其難看:“念你忠心耿耿十幾年不易,自今夜起,罰你值夜三十日,以後再不檢點,定當重處不饒。”
王虎愣了一下,看到種師道用嘴呶了呶外面,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小人該死,小人認罰便是。”
“好了,你自去領罰吧。”種師道大聲說道。
王虎退出大帳後不久,劉康就進來了,尖著嗓子說道:“種將軍軍紀嚴明,劉某佩服。不過種將軍什麼時候再次攻打大同府,應該跟灑家說一說,官家那邊又在催了呢。”
種師道長嘆一聲說道:“眼下的境況,劉監軍也看到了,還不是時候,再等幾日看看吧。”
“這幾日是多少日呢,種將軍總得給我一個明確答複我好回稟官家呀。”劉康追問。
種師道壓住心頭的火說道:“看這天氣,總得十數日方才會放晴,具體的我也說不準的。要不就先報十五日吧,劉監軍以為如何?”
劉康冷笑一聲說道:“將軍當知大軍在外,日用糧草無算,十五日需耗多少錢糧。再說官家那邊……”
“十日!”種師道無法,讓其再說下去,弄不好就要定自己一個抗旨不遵了。
劉康這才難得地露出個笑容來:“好,十日便十日,我會照實地,原原本本地把將軍的安排上報官家的。”
劉康走了,種師道卻胸膛起伏,不停喘著粗氣,心中罵道:“十日是我的意思麼?都是你逼著這樣說,這樣做,兩軍對陣,軍情瞬息萬變,哪能這樣預先定好日子的?這些狗屁監軍,不僅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隨時秘密報與童貫、蔡京,還不懂卻瞎指揮,這戰……沒打就已經敗了,唉。”
種師道深知,如果自己拿下了大同,那還有回轉餘地,若拿不下,到時自己的下場肯定好不了,甚至整個種家,都非常危險。可官大一級壓死人,他縱有千般手段,也使不出來。又急又煩燥,一夜之間,嘴角都跳出幾個大泡。
不說前線局勢,且說大宋朝堂之上。童貫大敗,種師道又遲遲拿不下大同,宋徽宗不高興了:“十萬大軍,既然拿不下一城一地。童貫還大敗而回,損兵折將三、四萬人,這打的是什麼仗?你們當初不是說大遼自顧不暇,連梁山草寇都能輕而易舉,搶城奪池。朝廷起兵,定能手到擒來麼?現在這樣的局面,你們可有話說?”
看到官家怒了,蔡京卻不慌不忙出班揍道:“陛下息怒,這兵法有言: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梁山草寇偷襲遼國城池時,確實輕而易得。
可到了朝廷出兵時,已經晚了一步,遼國已經有了防犯,及時調兵增援,再要攻打,就是強攻了。童貫區區七萬多兵馬,對上嚴陣以待的八萬遼軍,確實不夠,遠遠不夠,所以,這可怪不得他。
至於種師道,大同府在西邊,遼國一時根本調不出兵馬增援。他兩萬多精兵,既然拿不下一座空城,這就需要斟酌了。”
要是種師道在場,只怕當場就要氣得吐血,這明顯的是顛倒黑白了。八千遼軍硬生生被蔡京說成八萬,翻了十倍。而給他的兩萬老弱殘兵,卻說成是精兵,大同府守軍四、五千,雖騎兵少,不敢像南京析津府那般野戰來搶攻,但也不是空城啊。
“那下步該怎麼做?”宋徽宗問道。
蔡京想了想說道:“開弓沒有回頭箭,朝廷已經發兵,打不打遼國,遼國一但騰出手來,肯定還要打我大宋。不如再徵調精兵強將,趁遼國與金國交戰之時,揮大軍北上,一舉收複燕雲。”
燕雲十六州,一直是大宋的心腹大患,只是數次攻伐而不可得。宋徽宗一聽,可以收複燕雲十六州,心中不由一動:“如何收複,還請太師細細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