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師道收回心神,說道:“進來!”
帳外急步進來一名親衛,跪下回報“回稟將軍,今日又凍死一百一十三人,杜校尉……”
“杜校尉怎麼了?”種師道見親衛說到一半就停了,不由心頭一緊:“快說!”。
那親衛看了看種師道,只得接著說道:“杜校尉病倒了,其手下近五千人正在那裡罵將軍……”
“他們怎麼罵我?”種師道嘴角露出一絲輕笑。
“他們說將軍……不懂用兵,人家梁山幾千烏合之眾都能輕易拿下遼國的城池,可是將軍,兩萬兵馬,卻……卻是現在這樣。跟著將軍也是個死,不如……反回童大人那裡。”親衛結結巴巴說完,後背直接發冷。但他跟隨種師道十幾年,如今情況如此糟糕,他還是直說了。
種師道聽完,冷哼一聲說道:“他們以為我不知道,這杜校尉明著是派給我的將領,但實際上卻是童貫用來監視我的。還有那監軍劉康,根本不懂兵事,卻……卻經常指手劃腳,非逼著我攻城,結果怎麼樣,白白死了幾千兵馬,唉!
梁山哪裡還是什麼烏合之眾?一群自大狂,根本就不知道梁山如今已是足以硬撼大遼的強軍了,我們拿什麼跟人家比,而且,梁山軍中,沒有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更沒有指手劃腳,不懂非要裝懂的監軍!什麼都不懂,真是無知!!”
親衛不敢插嘴,待種師道罵完了,才小心翼翼地問道:“那眼下……”
種師道擺了擺手說道:“不用著急,我已經發出軍情文書,從延安府調集糧草,補充兵員,待雪晴後,再強行攻城。我不會讓將士們全部凍死餓死的,至於攻城,那只有聽天命了,這本來就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是童貫那廝故意想害我種家的毒計啊……”種師道說著說著,眼中不由流下兩行清淚。
“當初我年輕氣盛,又仰仗祖上功德,一路順風順水,出任原州通判、提舉秦鳳常平。卻因為議論役法忤了蔡京之意,被改任莊宅使、知德順軍。
隨即蔡京一夥奸邪又誣告我“詆毀先烈”,將我罷官,並給我定為“黨籍”人士,整整被屏廢了十年。唉,原以為如今民怨不斷,多事之秋,正是我種家再次崛起之時,想不到,蔡京、童貫一夥,根本沒安好心,明裡起用我種家,暗地裡,卻是想將我種家打入萬仗深淵吶,這些奸賊,比梁山強賊還可恨。
他們衣著光鮮,位列朝堂,卻是幹著禍國殃民的勾當。不把忠臣殘害殆盡,他們就不會甘心,不會收手,這些奸臣之害,將是滅國之害啊。”
親衛依然跪在地上,種師道看了看他,說道:“王虎,你跟隨我也十幾年了吧,用不著跪著,起來說話。”
那叫王虎的親衛這才站了起來:“是的,將軍,十五年了。從將軍任原州通判時起,小人就開始追隨將軍左右,到如今,整整十五年了。”
“是啊,十五年了,人生能有幾個十五年啊,你武藝不凡,又一直甘願隨我左右,熟知軍陣,對眼下的境況,可有何看法?”種師道問。
“將軍出身將門,種家軍所向披靡,哪裡有小人說話的份。”王虎有些尷尬。
種師道搖了搖頭:“都什麼時候了,用不著這麼見外,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呃……這個嘛,將軍,小人說得不對時,將軍可別在意。”杜虎接道:“蔡京、童貫一夥官階比將軍高許多,如今又存心陰謀禍害將軍,往延安府調兵的事,千萬做不得。
將軍一心為公,可……縱然將軍有千百個心思,也是防不勝防,有的是知道了,也不能防,沒辦法防……比如杜校尉、劉監軍這樣……”
種師道安靜地聽著,點了點頭,見他停了,又催道:“接著說。”
王虎看種師道並未生氣又接道:“我聞聽梁山顏闊,原先就是一本本份份的耕讀之家,硬是被那東平府張家勾結當地官府,陰謀嫁禍,硬生生給逼反的。我還聽說,那張家的張譽張翰林,也是蔡京一夥的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