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會考不好?次次第一,也不知那腦子是怎麼長的……咳,也就是你哥哥我大度,怕他小肚雞腸的落在後面想不開,這才讓讓他而已……”
“噗……”容蕪捂著嘴哧哧笑了起來,眉眼彎彎嬌憨可人。
姬晏見那兩人說起來還沒完沒了了,臉色更加黑沉,“駕——”腳下驅趕,先行而去。
一行人路過夷鎮返京,看見路邊田郊地裡圍著好些人,有男有女,還帶著好幾個小孩子。他們跪在兩座墳堆前,像是在燒紙錢。
“停車!”馬車裡忽然傳來容蕪的聲音,車夫“籲”地急拉韁繩,車輪止了下來。
“阿蕪?”容芥不明所以地調轉馬頭。
姬晏也停下來看著她。
只見容蕪跳下馬車,緩緩地走到了田邊,朝著裡面看去。
“這應是誰家有人去世了,兒女親戚們在祭奠燒紙呢!沒什麼好看的,我們走吧?”
容蕪沒有理會容芥的話,仍是靜靜地看著那群人。
“好好的在年前竟出了這事,衙門調查說是灶臺未熄惹來的火災,也不知是真的還是糊弄咱們?爹一向小心,娘病後更是一夜起來檢查幾次,指不定就是那些官差憊懶敷衍!”
“唉,那二弟你有啥證據去理論?再說了,誰都有漏神兒的時候,備不住就是咱娘弄出來的,沒被爹發現而已……”
“說說說,成天就知道埋怨別人!大哥二哥你們住的都離鎮子不遠,爹孃年紀大了,怎地平時就不知道回來看看?”
“哎?小妹你這話哥哥就不愛聽了……那不是你爹孃啊?怎地就光丟給我和大哥,你動動嘴皮子就行了啊?!”
“你們以為我不想啊?!但你們可知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夫家離的遠,如何能常往家裡跑?”
“呦,小姑子還有理了?誰不知道你們兄妹幾個爹孃最疼的就是你?平時省吃儉用把錢都塞給了你,咱們是一個銅板也沒撈著!也不知這回是不是還留有遺錢?要我說,爹孃沒了,你以後可就只能指望你幾個哥哥了!若是知道些什麼,就別藏著掖著啊了……”
“二嫂你!……”
“我怎麼了?我也是出嫁的姑娘,但也知道逢年過節回孃家去看看!什麼潑出去水、什麼離的遠……都是藉口!你就是個白眼狼!爹孃白疼你了!”
“你別血口噴人!”
面前似是有人走來,容蕪眼神向上微抬,喃喃輕語道:“老伯你都聽見了嗎……可要阿蕪去告訴他們真相?告訴他們,其實那把火是你自己放的……”
“阿蕪你說什麼?”容芥聽不懂,疑惑地轉過頭來,卻見她臉上已是濕了一片,顧不得去擦,眼光直通通地看著裡面,面上竟露著不甘的厲色。
容蕪恨恨地聽著田裡的男女們在爭吵,看著他們最後幹脆將所有紙都丟進去埋住了火堆,全神投入在了互相指責當中,心裡揪疼揪疼地喘不過氣來。
面前遞來一方絹帕,拿著它的手指修長。
容蕪順著手一點點看向它的主人,眼中含淚哭道:“姬哥哥!那墳裡埋的是餘老伯啊……你還記得他嗎?他走了……他和婆婆都走了……今天就是頭七,那些人竟然還在他們墳前吵鬧!太過分了,我要……”
“你要如何?”姬晏清冷的聲音猶如一盆冰水在她頭頂澆灌而下,讓她怔在了原地。
“我,我要……”
“你什麼都做不了,也什麼都不必做。”姬晏淡淡道,目光也移到了前方,“當日你讓我為他們念經去邪,然而最終並無成效,我非聖人,你也拯救不了別人。這世上每人都有每人的緣法災劫,外人不知其由冒然介入是無法更改任何命格的,唯有自贖,才可能尋到一線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