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林口中的四叔,正是薛大山!
薛瑤聽見薛大山出事了,眼皮兒都沒抬一下,舀了飯坐下,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招呼著薛林道:“二哥吃飯了沒?沒吃一起吧。陳大哥送了幾條鱔魚,你嚐嚐。”
薛林看著一臉冷漠的薛瑤,眼神有些複雜。想到生死未卜的薛大山,他哪裡有心情去嘗薛瑤做的飯菜,站在桌邊道:“大丫,你爹可能不行了。”
薛大山被人從河裡救起來時已經沒氣息了,救他的人猛捶他胸口,倒是吐了些水出來,緩了一口氣回來。不過,氣息微弱,雙眸緊閉,不省人事。
這不,那人把薛大山扛到劉大夫那兒去了,這才去了老薛家報信兒。
李氏一家完全冷漠,聽見薛大山落水凶多吉少了,不但沒擔心,反而在堂屋門口罵罵咧咧了一番,從薛大山罵到麗娘,再從麗娘罵到薛瑤姐弟。大房的人,那就更袖手旁觀了。
二房的人聽見了,心裡雖然可憐他,但誰也不敢替薛大山出頭,生怕惹了李氏。但是,薛林想到薛瑤姐弟倆,偷偷從茅房翻出去,跑來報信兒。
誰知,薛瑤的態度令他感到吃驚。
薛瑤心頭只是微微抽痛了一下,這種感覺很快就消失了,不過,藏在袖口下的玉鐲不停地抖動。
玉鐲的提示,已經有段時間沒有出現過了。
不過,她不打算去。
“隨他吧,我們已經跟他斷絕關係了。不過,還是謝謝二哥來報信。”薛瑤抬頭對他笑笑,又指了指桌上的飯碗:“二哥,先吃飯吧。”
這還是頭一次薛瑤請薛林吃飯。
薛林哪裡吃的下,雖然知道自己四叔混賬,但總歸是他們的爹不是?如今他生死未卜,為人子女還能淡定如常的吃飯,他難以置信。
薛林從小就很孝順,對父母恭敬無二,都是村裡孩子的楷模。所以,在他的認知裡,雖然薛瑤的爹沒盡到做父親的責任,但是,現如今人命關天,薛瑤不該再計較。只是,他也理解薛瑤的苦,所以,沒訓斥她,只是道:“大丫,雖然二哥沒親身經歷你過過的日子,但是,他畢竟是你爹啊!”
“爹?”薛瑤終是放下了筷子,勾唇冷笑道:“如果他真想過是我們的爹,前兩天就不會回來,偷偷的把我跟文韜僅有的糧食偷走去換酒喝了。”
“......”
薛大山偷一雙兒女艱難度日的糧食已經不是一兩次,村裡人都知道,所以,說出去也是見怪不怪。只是,薛林還是很震驚,前不久才跪在老薛家門口求李氏放過薛瑤姐弟,這又回來偷兒女的糧食。
這究竟是什麼爹啊?
“罷了!”
薛瑤放下了碗筷。手腕上的玉鐲抖動更加劇烈,她放下左手,生怕薛林發現端倪。
薛林這會兒在掙扎要不要繼續勉強薛瑤去劉大夫那兒,哪有精力去觀察細節,何況還是薛瑤藏在袖口下的細節。
薛瑤吃的那飯碗原本是盛給屋裡的陳煥的,這會兒扒了兩口放下了,拿了乾淨的碗給他舀了飯菜端進屋,出來時對薛林道:“走吧。”
薛文韜端著飯碗在屋裡傾聽,聽見薛瑤跟薛林走了,對著小黑嘀咕了一句:多管閒事!
“你可算來了?”劉大夫看見薛瑤,鬆了一口氣,不過見她身後沒有薛文韜的身影,立即又問道:“你弟呢?”
薛大山不行了,家裡有兒子,這會兒不來,那跟沒有兒子送終有什麼區別?
薛瑤臉上沒什麼表情,也沒回答劉大夫的話,反問道:“人呢?”
劉大夫見她態度冷淡的很,想起之前薛大山乾的那些事,也就瞭然了,朝著一間茅草屋指了指。
那是劉大夫家的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