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蘩在拂面的湖風中眯了眯眼。
不管是誰，文兒留不得，千防萬防，家賊難防，留下終究是養虎為患。
她看了一眼珠兒，這丫頭不過十五六歲，性子沉穩恬靜，心細如髮，若真是忠於自己，倒是個好幫手。
可惜，她仍舊信不過。
一直以來，珠兒表現得安分守己，讓人找不出破綻，甚至還機敏護主不爭功，很能博取主人信任。
如此心思縝密沉得住氣，若背後有主，將比文兒更為可怕。
此時，文兒提著小食盒從遠處緩緩走來。
“今夜你值夜，我有事情吩咐你去做。”沈亦蘩對珠兒說。
珠兒連忙應是。
夜已深沉，晴光閣一片靜謐。
後院的奴僕房內，文兒被一陣不大不小的瓷片碰撞聲驚醒。
她睜開眼，藉著窗外射進的微弱月色看到珠兒的背影，她蹲在地上從木衣櫃底下摸索著。
文兒不動聲色看著珠兒摸出了一個白布包，聲音正是從那而出。
珠兒有些手忙腳亂的樣子，還緊張地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文兒。
文兒趕緊裝睡，聽到她窸窸窣窣出門去，連忙下床悄悄跟上。
文兒尾隨珠兒來到屋後空地，見她將地上的泥土刨開一個坑，把那布包埋了進去。
文兒正納悶間，卻見珠兒往遠處走了數步，四周張望一番，又躊躇了半晌。
往頭上的樹杈拋了根布條子繫好活套，又搬來石頭墊在腳下，站上去竟是要上吊。
文兒大吃一驚，顧不上別的就飛撲過去將珠兒撞倒在地：“珠兒，你瘋了？為何尋短見？”
珠兒被狠狠摔在地上，坐起來看清來人後，掩不住傷心地掩面抽泣起來。
文兒拉著她的手：“什麼大不了的尋短見？說出來我幫你便是了。”
珠兒淚眼婆娑看著她，抽搭著說著自己不小心把沈采女的玉容霜打破了，害怕被罰而將庫存的另一瓶頂替上去。
現在那一瓶也要用完了，她卻拿不出新的頂上。
怕主子追究承受不起，一時想不開才尋了短見。
文兒一聽，當下恍然大悟：怪道呢，那日明明看著吳采女投的毒，怎麼都不見發作，原來有這般緣由。
她雙眼骨碌一轉，笑著嗔珠兒：“傻子，多大的事？何至於此？這事我幫你。”
珠兒帶著淚光難以置信望著她：“當真？只是那玉容霜是宮中御製，買也買不到，你能有什麼辦法？”
文兒胸有成竹地說：“你放心，我有辦法。只是有一樣，無論何時，你都不能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否則，我們都會很麻煩！”
珠兒感激而誠懇地用力點頭，哽咽著說：“我一定守口如瓶，文兒，謝謝你……”
文兒綻出一個暖心的笑容，拍了拍珠兒的手背。
三日後，沈亦蘩正倚在窗前看書，珠兒一路小跑進來，滿頭大汗施了一禮，喜悅地說：“魚兒上鉤了。”
沈亦蘩唇角一翹：“很好。我們現在去見王妃。”
安遠眉看著堂下跪著的珠兒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纖眉緊鎖，又喚丫鬟嵐兒將沈亦蘩帶來的玉容霜呈到眼前。
“霜內當真有毒？”安遠眉存著疑慮看著沈亦蘩。
沈亦蘩施了一禮，恭敬地說：“王妃大可試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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