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了一夜稿子的蔚青城雖面有疲態,卻絲毫不影響他的清俊,他懷裡抱著肥大的加菲貓,冷冷地盯著面前的兩人:“你是誰?”
美景緊張地抹了兩把眼淚,隨手一比畫,抽搭著解釋:“那個……作家大人,這是我的校友兼好友,遙遠。”
遙遠的眉頭微微一皺,雖禮貌地主動向蔚青城伸出手,可眼中的敵意顯而易見:“你好,我是美景的男朋友,叫我遙遠就可以。”
出於本能,蔚青城十分不喜歡這個人,他嘴角不著痕跡地向下撇,露出三分嫌棄。
腦袋陣陣眩暈的美景單手扶住門框,瀟灑地一揮手,落落大方地說道:“是的,作家大人,你不要害怕,你是一個連鬼都不怕的勇敢的boy,更不會害怕我的幻覺了。沒錯,這就是我的初戀以及前男友。”
蔚青城:“……”
遙遠:“……”
遙遠正要開口解釋,自己是現男友不是前男友的時候,因為高燒加上哭得太用力,美景適時地眼前一黑,渾身一軟,貼著門框就要往地面上躺。門裡門外各站著一個男人,遙遠因為手裡沒有抱著一隻巨大的肥貓而更快一步,及時地伸手將美景拯救,而蔚青城,則慢條斯理地放下兒子,接著又十分霸道地一把摟住遙遠懷裡的岑美景,搶麻袋似的把美景從對方懷裡撈回來,又像夾麻袋一樣把她夾在自己的臂彎和腰腹之間。
美景的造型非常奇特也非常難受,腦袋被他甩得前仰後合,四肢癱軟地下垂,由於昏睡的時候她沒有閉上嘴巴,這會兒還很應景地流出一條口水來。
遙遠剛要伸手去給她擦,蔚青城這次搶先一步,冷著鐵板一樣的臉抬手在她下巴上抹了一把,又嫌棄至極地將手上的口水抹回她胸前的衣襟上。
他不走,也不讓美景舒坦著,兩個大男人就這樣沉默地四目相對,誰也不肯先退讓。
最後還是蔚青城先有動作,他突然發覺自己在做一件很傻的事,就是和一個陌生的男人像傻子一樣地相望著,胳肢窩下面還夾著一個肉團子,這簡直又無聊又累。於是,他非常瀟灑地一摔門,打算把陌生人隔絕於門外。
就在關門前的一瞬,遙遠卻伸手擋住,又無聲地推開了。
鑒於美景實在有點重,他單手攬著有些吃力,蔚青城幹脆再次把她當成麻袋用力往沙發上一丟,就聽砰的一聲,美景摔進沙發裡,沙發很有彈性,美景沒有自控力,躺得不夠穩,又砰的一聲摔在地毯上。
在哪裡摔倒就在哪裡躺下,這是最好的選擇。蔚青城選擇放任自流,就讓她在那裡躺著吧。
蔚青城知道門沒有落鎖,他四下巡視一圈,走到沙發後面的角落,那裡有美景以死拼搏非要買回來當擺設用的一把孔雀尾巴的仿製品,不知什麼材料做的,很硬也很有彈性,他抽出一根拿在手上,另一隻手則插在口袋裡。
“誰讓你進來的?”他問。
“我是來接美景的。”遙遠回答。
“你踩髒了我的地板。”
“我要接走美景。”
蔚青城不悅地皺眉:“答非所問,很好。你在私闖民宅,要麼你給我出去,要麼我報警,警察把你帶出去。”
遙遠不再和他囉唆,他親眼目睹了美景在這裡不是當助理,而是當連貓狗都不如的奴隸,所以直接大步走到沙發旁,彎腰去抱美景。
他的鞋子不僅踩髒了蔚青城的地板,還踩髒了地毯。
“她是你的助理,不是你的奴隸,你應該善待自己的員工。我不是你的員工,也就沒有必要回答你的問題。我說了我要帶走美景,是你聽不懂人話。”遙遠的語氣聽起來警告意味十足。
可不等他把美景抱起來,蔚青城手裡的孔雀尾巴就跟帶刺的小鞭子似的硬生生地抽在他裸露在空氣中的手臂上。
非常非常疼,遙遠下意識地收回手臂。
“這裡除了我和岑美景沒有人,我聽什麼人話。”他橫跨到美景的面前,以一種絕對佔有的姿態將遙遠和美景隔開,手中的長羽毛十分不友善地抵在遙遠的胸口,“既然是前男友,那岑美景的死活就跟你一毛錢關系都沒有,你現在沒有身份、立場來和我要人,而且你搶人的舉動加上你這副不坦蕩的長相,讓我懷疑你是誘拐婦女和兒童的人販子。”
夏天的衣衫薄,羽毛的尾部很容易就戳透他身上的t恤,遙遠退了幾步之後便不再退,抬手打掉蔚青城手裡這把看似毫無殺傷力的武器。
這羽毛被蔚青城這樣有幾分仙氣的人握在手裡,倒很像造型別致的拂塵。
“如果不是我來這裡找她,她會在走廊裡直接昏迷的吧?如果一直沒人發現她,她有個什麼閃失,你能負責嗎?你以為發燒就不會死人了嗎?”
蔚青城嗤之以鼻:“我能。”
“這是一條人命,你怎麼負責!”
“一命還一命。”
遙遠愣了一瞬,表情有些難堪:“今天我一定要帶走美景,我們之間鬧別扭,她才跑來這裡工作。她是我的女友,我有權利帶走她。”
面對糾纏不休的遙遠,蔚青城懶得與他多說半個字,他覺得自己不是野蠻的人,但是野蠻起來,也很不像人。
手裡的羽毛真成了他的武器,他三番五次進攻,抽得遙遠連連倒退,動作之快令對方眼花繚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