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時間總是格外漫長,尤其蕭從玉一面等待,還一面擔心著封以澤的處境,晚膳只胡亂塞了幾口,瞧著天色暗下來,蕭從玉自己動手找了一件利落的衣裳出來。幾個丫鬟只不明白蕭從玉想做什麼,獨蜜兒瞧出了些苗頭,自家主子跟大公子頭一回見面,不就是利落的拆了頭上的首飾,飛簷走壁跑去救人嗎?
當初蜜兒沒能攔住蕭從玉,好在蕭從玉跑出去也只是去救了自家姑爺。可如今不同,王府人多眼雜,自家主子又是庶子媳婦,這個節骨眼上,人家都忙著逮聽風居的小辮子呢,若讓人抓到了,指不定要如何編排呢!想到這裡,蜜兒連忙抱住蕭從玉的胳膊,道:“大奶奶,你不能去!”
蕭從玉在蜜兒面前有前科,不指望自己巧舌如簧能說服蜜兒,只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道:“我得去尋夫君,都說夫君只是失蹤了,但若是沒事,他肯定會回來的,怎麼會一整天都不見人影?”
“世子帶了人去尋大公子了,肯定能將大公子尋回來的,大奶奶你就安心在府上等著好嗎?”蕭從玉嫁了封以澤,蜜兒也認封以澤這個男主子,但相比起來,蜜兒自然是更在意蕭從玉。更何況,大公子出了事,如今大奶奶追過去又能做什麼?作為自小跟著蕭從玉的蜜兒來說,她寧可等著不知道好壞的訊息,也玩玩不願意主子去冒這個險。
蜜兒不會武功,蕭從玉想甩開蜜兒的鉗制容易得很,但蕭從玉也知道,蜜兒一心一意都為她著想,哪怕知道她會武功,也不敢相信她武功高強。蜜兒用心待她,蕭從玉也不能將她當做尋常下人看待,只口中勸她,道:“我只去尋一尋,天亮之前,不管有沒有訊息都會回來,若是什麼都不做,我心裡放不下。”
小荷跟阿柳看到這會兒,也瞧出前因後果來了,自家主子竟然想親自去尋人。小荷跟阿柳也是知道蕭從玉的本事的,但跟蜜兒一樣,不懂武功的小丫鬟看不出門道,對於花拳繡腿跟武林高手的區別一無所知,在兩個小丫鬟眼中,蕭從玉也就是比尋常姑娘家強一些罷了。何況在她們看來,出門找人、甚至可能直面危險的事,就不是女子應當做的,即便當家的出了事,女子也應當待在府中,指揮奴僕去辦。
原本只是蜜兒拽著蕭從玉,這一會兒的工夫,又添了小荷跟阿柳,若是動靜再大些,必定能再招惹些人來。蕭從玉知道說服不了她們,小丫鬟們認死理起來說什麼都沒用,正盤算著要不要都敲暈了走人,只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道:“喲,這是做什麼?娘子要離家出走?”
“……”蕭從玉一抬頭,正對上封以澤微微含笑的模樣,人呆了一下,就被封以澤牽到面前,輕輕颳了一下她的鼻樑,道:“為夫緊趕慢趕地回來,險些撲了個空!”
封以澤想到了,他失蹤的訊息傳回來,蕭從玉必定會親自去尋他。好在蕭從玉不是封以淳那樣的二傻子,要尋他,也會等晚間,若是被王府的人攔住,耽誤的不是一下午的工夫,蕭從玉不會做這種得不償失的事。
但即便能想到這裡,封以澤心裡也是不安的,白日裡要避人耳目,封以澤生怕自己趕回來撲個空,天一黑就往回趕,就這,還險些跟蕭從玉錯開了。便是一直知曉自己在蕭從玉心裡是有地位的,見蕭從玉這般在意他,封以澤也高興起來,連一身的麻煩都暫時不想,輕輕抱了抱蕭從玉,道:“我沒事,只是總有人背地裡放冷箭,我也想學他們陰人一回。”
封以澤說的輕鬆,蕭從玉也知道他沒說的大約還很多,心裡心疼封以澤,還是忍不住捶了他一下。
“嘶——”封以澤吸了口氣,蕭從玉細看時,只見封以澤衣裳有些寬鬆,但他人生得好看,燈火下倒越發有些慵懶迷人的感覺。只是這個季節衣裳穿的輕薄,蕭從玉細細看去,便看到了衣裳裡面厚厚的繃帶,以及不太明顯的血跡。
“你受傷了!”蕭從玉驚呼一聲,連忙拉著封以澤坐下,道:“都受傷了,還亂跑做什麼!”
“這不是怕娘子擔心嘛!”封以澤這回去邊關,除了戰場上的功勳之外,也培養了一些自己的人手,用來送信也不是不可,但蕭從玉不認得他們啊!如今政局不明朗,封以澤也素來謹慎,跟蕭從玉書信往來一向都用的是京城帶去的人,突然換個人,他還擔心蕭從玉懷疑人是假冒的呢!
“那也不能不顧自己的身體啊!”蕭從玉覺得,就算她會擔心,還會跑去找一找,可她身體好,跑一跑也不礙事,可這人,怎麼能傷成這樣了,還到處亂跑。
封以澤自己倒是不太在意,這回他傷得不輕,下手的也沒落著什麼好,何況相比戰場上來說,這點傷也不算什麼,頂多就是,傷在胸口上,傷口也比較大,看著有些嚇人罷了。只瞧著蕭從玉為他擔心,封以澤便依著蕭從玉的意思坐下,道:“我沒有大礙,只是皮外傷罷了,養些時候便好了。”
蕭從玉自己習武,雖不懂醫術,但對外傷的處理也算熟悉了。解開封以澤的衣裳檢視了一回,繃帶上有些血跡,但看上去不是傷口崩開了造成的,也就沒有拆開繃帶檢視,只吩咐小荷將內室收拾出來,先安頓封以澤休息。
聽風居的內室是在兩人主臥裡面單獨隔出來的一個小房間,原是封以澤大婚之前修葺房屋,考慮到說不定哪天用得上,順便讓人準備的。封以澤雖然沒說,但蕭從玉也能想到,大半天的時間不見封以澤回來,到了晚間才悄悄地回府,加上外面封以澤失蹤的傳言,封以澤的打算自然是暫時隱到暗處。
封以澤雖然平安無事,但不管從目前的局勢還是封以澤的傷勢來說,暫時隱到暗處都不是什麼壞事,蕭從玉對此自然是支援的。不用封以澤囑咐,就安排蜜兒幾個去準備,一來,可以叫封以澤安心養傷,二來,也正好看一看外頭究竟如何的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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