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從玉出嫁之前瞭解了一些皇后的事情,當年皇后直闖山寨就回表妹被傳為一時美談,但為了表妹艱難涉險的皇后娘娘並沒有得到應有的回報,反而,不久之後表姐妹就反目成仇,美名就成了笑話。重情重義剽悍女和心機白蓮花的鬥爭蕭從玉看過不少,不過最後還是皇后娘娘笑到最後,理由很簡單,皇后生下了唯一的太子,而白蓮花表妹生了個病殃殃的的公主,還沒滿月就夭折了。
皇家比較看重吉凶禍福,加上有人添油加醋,雖然沒把表妹打成不祥之人,但皇帝心裡起了疙瘩,漸漸疏遠了她,皇后對付她就容易多了。那位淑妃娘娘沒多久就被打入冷宮,後來便再沒有什麼傳言,也不知是不是還活著。
這件事不算什麼秘密,當年的妃嬪以及她們的孃家不管出於什麼目的,往外頭都好好地宣揚了一番,而蕭從玉從這段故事中,得出了兩個結論,一個,是皇后娘娘當年或許重情重義,但另一方面,對於辜負她情誼的人,不止是心狠手辣來形容;另一個,皇后身後有洪家,又養育了唯一的太子殿下,對於不能被她掌握,或者討了她不開心的人,大約不會講理,而是直接絕了後患。
這兩點,在兩人進了鳳儀宮就更加確定了。
蕭從玉只在大選時進過宮,不過那時原主心翼翼地,從沒敢多什麼、多問什麼,除了東宮沸沸揚揚的鬧鬼傳,並不曾聽其他的。而這回麼,兩人走進鳳儀宮,只見一名宮女手掐著脖子倒在地上掙扎,不多時就沒了聲息,被人拖了下去。
就算蕭從玉自認為是個剽悍的姑娘,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縮了縮身子。封以澤垂著頭,沒有多看,更沒有多問,只不動聲色的將蕭從玉往身後擋斂。
地上還有那名宮女留下的血跡,皇后並沒有讓人擦拭乾淨,顯然是故意留著給封以澤和蕭從玉看的,目的,自然是殺雞儆猴,蕭從玉就是那個猴。蕭從玉忍不住心裡吐槽,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大多數人大約都已經忘了這麼一件事了,皇后娘娘這是故意提醒她嗎?不對,皇后娘娘應該不知道她知曉這件事,所以,皇后娘娘這是專門透過她,提醒她父親?
坐在主位的皇后娘娘目光平靜,彷彿面前不是一個活人生生死掉,而是一場尋常的表演,還慢悠悠地喝著手裡的茶。見封以澤和蕭從玉跪拜行禮,皇后慢悠悠放下茶盞,讓兩人起身,一派淡然尋常的模樣解釋道:“宮裡的下人不懂規矩,本宮教訓一下,叫侄兒和侄媳婦見笑了。”
蕭從玉想到太子肆無忌憚的行止和狠辣的手段,有這樣一個親孃做榜樣,又是唯一的皇子,也難怪太子如此。蕭從玉沒敢直視皇后娘娘,微微垂著頭,掩飾著心裡的情緒。相對而言,封以澤前世見多了大場面,皇后這樣的人確實危險,但還不至於叫封以澤忌憚,簡單問安之後,封以澤正想告辭,皇后突然道:“我聽,皇弟府上幾個兒子當中,獨以澤書讀得好,太子一向頑劣,不知以澤可願意伴太子讀書?”
“……”饒是封以澤自認為涵養好,也差點破了功,你自己的兒子什麼樣,自己不清楚?上回讓他跑了,專門送他到太子跟前捱打?
“行了,太子已經過了讀書的年紀了,找什麼伴讀。”封以澤正盤算著如何拒絕,成景帝的聲音突然響起。
封以澤和蕭從玉連忙行禮,成景帝道了一聲平身,便越過兩人往前走。目光落在地上的血跡上面,成景帝蹙起眉頭,並沒有什麼,走到主位坐下,向蕭從玉兩個道:“時候不早了,你們早些回府吧!”
對於成景帝輕易放走蕭從玉和封以澤,皇后有些不滿。成景帝有些厭惡的撇過地上的血跡,後在旁邊的宮女太監連忙動手將地上清理乾淨,然後安安分分的退下去。
“皇后,因為你是太子的母親,朕對你多有寬容,但這不是,你可以為所欲為!”成景帝是為太子掃尾,甚至為了將事情壓下去,還威逼著慶川王府和蕭家提前辦喜事,但這並不代表,他認同太子的作為。相反,對於太子的暴戾和乖張,成景帝一直是不滿的,一直容忍,甚至護短包庇,只因為那是他唯一的兒子罷了。
成景帝並不是一個盲目自大的君王,他將事情壓了下來,但是也得給幾家人一些補償,畢竟慶川王是他親弟弟,羅家和蕭家父子,他都還想重用。但皇后,果然只是個沒腦子的悍婦,今日封以澤和蕭從玉進宮,萬萬是不能出事的,既然如此,所謂殺雞儆猴的舉動就完全是畫蛇添足,徒增是非罷了。
“皇上這是什麼意思!”皇后本就不滿,被成景帝這般指責,更有些惱羞成怒,“本宮這都是為了太子!”
“為了太子你就看好他!”成景帝作為皇帝政務繁忙,就算只有一個兒子,也沒有更多的精力教導孩子,除了給太子找最好的先生,就只能將他交給皇后。太子的先生都是成景帝用心挑選的,但太子十四歲時,在街上圍攻平民,就叫他重視起來,暗中查訪下來,皇后在後宮對付其他妃嬪,在鳳儀宮中隨意打殺奴婢的事,就傳到了皇帝耳鄭雖然這不是直接的證據,但成景帝自認為自己不是暴虐之君,教導太子的也都是忠直之士,偏皇后如此,成景帝理所當然的就將太子的暴戾歸罪到皇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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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這是什麼意思!”皇后聞言臉色一變,“我兒哪裡不好,都是那些人冒犯與他——”
“皇后!不要把朕當傻子。”成景帝臉色冷下來,“太子所做之事,我很清楚。朕庇護於他,是因為他是我唯一的兒子。朕雖不願大燕江山旁落,但太子之位,也不是非他不可!”
看著成景帝拂袖而去,皇后直直地坐倒在座位上,臉色猙獰起來,她不能讓太子被廢,不止為了掌握大燕的野心,更因為這麼多年他們母子樹敵無數,一旦太子被廢,他們母子在大燕便再沒有容身之地。
從鳳儀宮出來,蕭從玉和封以澤沒打算在宮裡逗留,偏偏路過御花園時,太子封以安出現了,叫封以澤過去話。蕭從玉想到早前封以安讓人打封以澤,有些擔心,封以澤拍拍蕭從玉的手,示意她安心,他倒是沒有那麼擔心,便是太子還想打他一頓,也不會在今動手。
封以澤跟太子去,蕭從玉便只得在御花園等他。這個季節御花園的牡丹快要謝了,雖然工匠盡力保持了御花園的美感,看上去也並不那麼美麗。今中午進宮,除了乘馬車的一段,不是在走就是在跪拜,蕭從玉其實有些累,就近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心道牡丹都差不多謝了,應該沒人跑來賞花。
才這麼想著,一名宮裝婦人慢悠悠從前面走來,蕭從玉打量了一回,看裝扮應該就是病弱的太子妃,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行禮,太子妃童氏已經走到了面前,按住這要行禮的蕭從玉,道:“你表示以澤堂弟的妻子吧!你叫我嫂嫂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