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當事人之一太子殿下面色淡淡的,看不出什麼高興的情緒來,但是大家都習以為常了。
人家殿下本來就是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要是高興得眉毛都飛起來了,那還不正常了。
況且準太子妃偶爾來到宮中,太子也是體貼入微,溫柔有加的模樣,一看就是對準太子妃上心的。
宮中的婚事籌備,宇文蘇白也只是偶爾過問一下,要數最上心的,便是宇文詰了,幾乎事無巨細,他都一一要經手。
宇文蘇白見此只是微笑,然後便將更多的時間花到了處理朝堂政事之上。
偶爾禮部尚書之女進宮,他也貼心陪伴,並未任何不妥帖的地方。
只是他嘴唇上的傷口,因為時常沾到水,卻是很久都沒有好。
下面的人看到那處較為敏感的傷口,都有些詫異,不過他只說是不小心磕到了,也無人敢置喙。
不過,在他飲茶或是進食之時無意間觸碰到,或是裂開來。
總會有意無意地引他想起,那個夜晚,在落滿桂花的樹下的那一吻……
然後某日,他在禦書房中批摺子時,他的貼身侍衛突然過來稟報,說是慕冰已經走了,出宮了。
宇文蘇白捏著狼毫的手指略有一剎的停頓,不過他又很快行雲流水地落下批註,然後又換了一疊摺子。
時間一恍,就過去了兩月有餘。
眼看著婚期進了,宇文蘇白還整天往禦書房協助宇文詰處理政事,要不是就紮進書房裡不出來。
宇文蘇白勤政,宇文詰倒不會如同一般帝王那樣,對宇文蘇白産生戒心。
倒是反而覺得宇文蘇白有些過於勤奮了,明明每日都按部就班地生活,飲食方面也聽下面伺候他的人說,一直都很有規律。
但是人怎麼就這麼眼見著瘦了下去呢?
“蘇白,眼下婚期也近了,近日你就不用來禦書房了,父皇準你休幾日假。”
宇文蘇白也並未推辭,淡然應下了。
隨即宇文詰又同他說了些婚事準備的程序,讓他看看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宇文蘇白並未提出異議,只是在最後,他頓了頓才說,想出宮放鬆幾日。
宇文詰欣然同意,然後拍著宇文蘇白的肩頭:“現下你也要成家立業了,父皇心也就放下了,你這個當哥哥的,還沒有妹妹的動作快。”
“你看子都這麼大了,但我孫兒的影子在哪兒都看不見,你也好生加把勁,好讓父皇早日抱個大胖孫子!”
宇文蘇白笑著一一應下。
眼下無事,宇文蘇白請退之後,剛轉身,卻又被宇文詰給叫住了。
宇文詰收起了之前面上的笑意,略帶溫和地口吻說道:“蘇白……這些年來,是父皇對不起你……”
“……父皇……”
宇文詰拍了宇文蘇白的肩膀,示意他聽自己說。
“父皇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一直都過得很苦,但是卻從來都不跟旁人說,有什麼都憋在心裡。”
“但是,如今你有妹妹,還有……父皇,日後,不要再難為自己了……”
……
宇文蘇白沒有要人跟著,隻身一人出了宮。
秋季的南璃天氣極為不穩定,時有風雨來襲。
宇文蘇白打著油紙傘一路緩慢而行,來到桐山之下。
然後他沿著那條已經走過無數次的山路,蜿蜒而上。
本就不是人為闢出來的道路,日久未有人行,早就被野草沒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了。
當他看到崖壁下的木屋仍舊還佇立在那處,原封不動之時,心頭忽然就鬆了一口氣。
崖上的瀑布仍舊飛懸,清澈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