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極一聲不響地站在床邊,斂了修長的眉頭看著安安靜靜的睡著的江步月,長長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青影。
本就白皙的小臉兒,因為失血過多而呈現出病態的蒼白,平日裡能說會道的嘴唇,也微微地泛著白,沒有一絲血色。
靜默地站了半晌,緩緩伸出修長的手指,如同蜻蜓點水一般,撫上江步月纏著紗布的頸項。
睡著的江步月安靜極了,像一隻困懶的貓咪,微微地蜷著身子,有些許月光灑在她散落在枕間的頭發上。
那天晚上,雖說他已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但經歷了什麼還是叫記得一清二楚的。
凝視著江步月尖尖的小臉兒,他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後怕。
若是白露等人來遲了半分,他是不是就再也看不到就這個女人了?
她躺在地上任由自己咬著她脖子的模樣,君無極覺得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忘懷。
被他咬過脖子的人不在少數,沒有一個不是目眥欲裂,驚恐萬狀地掙紮不休,但像江步月這般心甘情願的模樣,從來就沒有過。
他還記得,當驚蟄和冬至要上來拉開自己的時候,江步月要他們等等,讓他再多吸一點,她說他很難受。
她感覺到他的痛苦了嗎?
他很清楚,從一開始,因為那塊血玉和誤打誤撞的江步月扯上了聯系,他不能殺了她,反而要利用於她。
但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種純粹的利用開始摻雜不明不白的東西了的?
他自詡七巧玲瓏心揣度得透所有人的心思,如今,他卻是看不清自己了麼?
他冥冥中感受到就這個女人對他的巨大威脅,卻也不明白這種無法掌控的危險究竟來自哪裡......
君無極回到不夜宮的時候,看到白露級站在門口,似乎是在等他歸來的模樣。
“皇上。”
“嗯。”
君無極面色淡淡,隨後聽白露說道:“皇上,屬下來找您是為了血池一事,藥引斷了,若是皇上月圓之夜都想要硬扛過去的話,會很危險。”
“朕明白。”
君無極負手而立,背對著白露。
“但從血池被毀掉的那一天起,朕就沒有想過要重新啟用。”
白露心下一頓,卻也知道,君無極決定的事情,是絕不可能改變的。
君無極再要進去的時候,卻又聽得白露問道。
“皇上,您為什麼不在江姑娘清醒地時候過去看她呢,她昏迷了這些日子,聽到皇上只去瞧過他一次,似乎心裡不太舒坦。”
這些天君無極的一舉一動他可都看在眼裡,他清醒過後看到躺在床上的江步月,額頭的青筋都在隱隱跳動。
但是在看過她那一次之後,每次去看江步月的時候,不是不動聲色地站在窗外遠遠看著,就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去床前站上片刻。
就像是害怕撞見醒過來的江步月一般。
君無極聞言果然一頓,過了好半晌,君無極才轉過身來,看著白露,有些不確定地問。
“白露,朕對江步月是不是太放縱了些。”
白露聞言看了一眼君無極,君無極啟唇,“你但說無妨。”
“皇上想必對宮中的傳聞也是有所耳聞的,而且就屬下來說,屬下從未見過任何一個人能讓皇上如此縱容。”
君無極抬眼,“若是換了一個人,朕定是早就讓他灰飛煙滅了。”
“皇上可曾想過,為何江姑娘是個例外呢?”
見君無極沒有說話,白露繼續叫問道,“皇上,你覺得江姑娘怎麼樣?”
“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