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箜銘見營帳裡的那個人已經整理好衣裳,又隔了須臾,才重重的咳嗽了幾聲。
帳裡的招搖聽到外面的咳嗽聲,立刻神情一凜提高了警惕,“誰?”
“末將可以進來嗎?”
招搖用耳朵分辨了一下,的確是夜箜銘的聲音。
招搖眉峰一冷,招搖頓時冒了一身的冷汗,也不知道他在門口站多久了,有沒有看到她……但也不能將他拒之門外。
“進來吧。”
夜箜銘聽到裡麵人的讓他進去,便一手端著還冒著熱氣的姜湯一手掀開門簾走了進來。
招搖轉過身子瞥了夜箜銘一眼,眉頭一緊,“怎麼又回來了?”
“末將過來給將軍送一碗姜湯過來驅驅寒。”夜箜銘微笑道。
招搖看著夜箜銘,總覺得他看著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不一樣了,那眼神好像要將她的皮肉剝開窺探清楚她。
她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你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幹什麼?”
夜箜銘趕緊收起了目光,“沒事。”
“你什麼時候來的?”招搖再問。
“剛來。”夜箜銘的聲音沉著有力。
只見招搖的擰在一起的眉心漸漸舒展開,“有勞你費心了。”
她說完便接過夜箜銘手中的瓷碗,屏住呼吸將一大碗熱乎乎的姜湯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從小她就最討厭喝藥,想著這姜湯入嘴一股怪味兒,也算得上是一碗湯藥了,她實在不想喝。
可若是不喝,估計夜箜銘又不會走。
招搖思前想後,最後還是咬緊牙關一股腦兒的將那碗姜湯灌進了肚子裡,喝完之後,將空碗放到了夜箜銘的掌心,“都喝光了。”
夜箜銘笑著點了點頭,“很好。”
“這次不要再回來了。”招搖冷冷道。
夜箜銘再次點了點頭,“是,將軍好好休息吧,這次末將是徹底滾了,不會再來打擾將軍了。”
招搖目送著夜箜銘端著手中的空碗走到營帳門口,在夜箜銘掀開門簾的時候小聲說了一句,“謝謝你差人送來的洗澡水,還有……姜湯。”
帳內溫暖如春,帳外卻是一片冰天雪地。
夜箜銘搓搓手對著手心呵氣,一團白霧似的呵氣在手心化開,他卻陷入了沉思。
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或許她根本就不叫季離,季離不過是她掩飾身份隨意給自己起的名字,她為什麼要女扮男裝甘願來到這個充滿血腥的戰場。
蕭奕又是否知道她的真正身份,如果蕭奕不知道她是個女人,那她女扮男裝留在軍營裡又究竟有何企圖?
好多個疑問如同在他手心裡化開的那團白霧似的呵氣一樣困擾著他。
季離。
季離。
季離。
……
夜色朦朧。
蕭奕正在寢宮裡與傅綺羅吃葡萄,溫亮的燭光映著他那張冷峻的面孔,他那雙邪魅的眸子是如此動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