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林軒的語氣頓了頓,側過身子直直地看著宋瑾,面色不愉:“他到底是傷了你!”
便是後來知道了宋瑾和齊荀的打算,林軒依然不能釋懷。
就算是做戲,到底是他的親姐姐,他怎能下如此狠手?
他算計人心,卻沒想過若是當時察欽可汗鐵了心要取小槿的性命——
他就沒想過會出這種意外麼?!
宋瑾卻並不計較,而是溫和地笑了笑:“他到底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弟弟,我一直都信他不會真的做出那種事情的。”
林軒抿了抿唇,沒有在回答,只是輕輕將宋瑾身上的褻衣褪了下來。
那一劍正中胸口,雖然後來用了秘藥,傷口很快痊癒,但還是留下了一個淡淡的傷疤。
他面露疼惜地輕輕摩挲著那塊微微凸起的疤痕:“疼不疼?”
“疼呢!”宋瑾難得地像個小女人一樣輕笑一聲,林軒面色驟變,豁然起身揚聲朝外頭吩咐道:“來人……”
“我騙你的呢!”宋瑾笑著打斷他的話,拉著他重新坐了下來,“都半個多月了,而且齊荀給我用的是最好的藥,早就不疼了。”
見林軒眼中陰鬱,宋瑾抬手摟上了他的脖子:“皓兒年紀輕,做事情難免任性妄為,你只要想著,他沒想害過我便是了。”
林軒雖然沒再反駁,但眸光微黯,心中始終有一道越不過去的坎。
一想起他不在的時候宋瑾一個人孤立無援身受重傷倒在一旁,心臟就跟被人狠狠揪了起來,疼痛欲裂。
宋瑾輕輕笑著,伸出一根手指微微抬起他的下巴,慢慢將自己的唇瓣貼了上去。
兩人成親的這七年對對方早已再熟悉不過,他的溫柔,一如既往。
有天下,亦有有情人,是宋瑾的幸。
但或許,也是不幸……
離著中軍內帳不遠的地方,一名身著墨青色戎裝長袍的男人定定地在原地盯著那倒映在帳上的人影看了好一會兒,終究是雙手緊緊攥著拳頭大步離開。
昭德五年九月,昭德女帝御駕親征,大敗西域十八國,斬其首領剿殺精兵,將其餘部趕到了莫南山以北,西域諸國再無力來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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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師回朝前夕,女帝下令犒賞三軍,與眾將士同樂。
宋瑾傷勢剛愈,便只是帶頭飲下三杯,就回了帳中休息。
彼時,宋皓輕嗅著杯中美酒那一絲若有似無的怪異香味,嘴角隱約勾起,卻只是朝中軍大帳看了一眼,而後便若無其事地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宋瑾平日裡的酒量雖然算不得上佳,但十杯之內定然是沒有問題的。
只是,或許是今晚的酒太烈,宋瑾躺在虎皮榻上之時便覺得腦中沉沉欲睡,口中乾澀不已。
她抬手輕輕揉按著太陽穴,有些費力地微微抬起上半身:“來人,端杯溫水過來。”
有人將來扶著坐了起來,端著杯中的溫水,一點一點喂她喝了下去。
宋瑾晃了晃腦袋,原本模糊一片的眼前漸漸清晰了一些。
她眸中一陣,迅速將人推開:“怎麼是你?”
齊荀被她猛地一推順勢站起身來,手中茶碗卻砰地一聲摔碎在地上,那碎裂的聲音在寂靜的暗夜裡顯得尤為刺耳。
歡慶勝利的喜樂聲離得主帳很遠,這幽黃燈下,竟只有一坐一站兩個身影。
宋瑾這才發現到不對勁,她並不是單純地因為醉了酒而頭暈,而是渾身無力,便是連開口說話都覺得十分艱難。
齊荀見她身形搖晃,並不急著上前,而是就勢倚在了身後的小櫃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緩緩開口道:“聞女帝陛下乃是鬼醫的高徒,想必自小便被他練就了百毒不侵之體。然,毒不能侵,卻躲不過無色無味的迷藥。你放心,今晚那些將士會好好地一夜狂歡,沒有人回來打擾咱們,包括你那個英俊恩愛的皇夫殿下。”
老怪物被趕出師門之後,性情越發地古怪,最愛研究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當年他們師兄妹三人,便數老怪物天資最高,鬼醫和毒娘子在江湖上聲名大噪,卻也是及不上老怪物的。
齊荀順勢將她倒下來的身子接在了自己的臂彎裡,輕輕讓她躺平在身下的軟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