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景語未置可否,但她知道若是天花的話,隨時可能取了人的性命。尤其葡萄還是個小孩子,身體抵抗力不比大人,若是耽誤時機,哪怕真的只是一分一秒,也有可能會要了她的命。
太醫離開後,她坐在床邊輕輕幫葡萄蓋好被子,冷聲問跪在身後的夜一:“你們有把握將陸穎萱擄過來嗎?”
她不信陸瑾年手下人說的話,要是葡萄有什麼事,她立馬就殺了陸穎萱!
“王妃的意思是?”夜一突然抬頭,話問出口便明白了用意,立馬改口,“王妃放心,眼下他們沒有防備,現在又正好是晚上,屬下等人馬上就去,務必會將人帶過來!”
夜殺的名聲並不是虛的,哪怕當初最厲害的十六個人如今已經不全了,想要擄個毫無防備的人並不是難事。
彼時,清芷道:“奴婢小時候得過天花,王妃,讓奴婢來照顧吧。”
姚景語搖頭,她怎麼可能不管女兒,便吩咐她:“你去多燒些熱水過來,咱們半個時辰就要洗一次手。”
她不能倒下去,也不能讓葡萄有任何意外。
清芷猶豫了一瞬,隨即頷首:“奴婢遵命。”
大約是因為臉上的痘痘有些癢,葡萄撅著嘴想要伸手去撓。
姚景語嚇了一跳,趕忙將她的兩隻小肉手緊緊抓在手裡,在她耳邊低聲道:“葡萄,不要撓,撓破了以後有了疤痕就不漂亮了。孃親給你吹吹啊!”
“癢——!”葡萄閉著眼睛眼裡滑出了淚水,聲音委屈至極。
姚景語掩下了眼中的淚意,俯下身輕輕幫她吹著。
陸穎萱原本聽說姚景語這邊請了太醫過來,正暗自得意,一次性找了兩個男寵在房裡胡鬧,結果夜一帶著人一出現,她差點連膽子都嚇破了,被人胡亂塞了衣裳裹著團棉被就劫了過來。
“姚景語,你好大的膽子!”陸穎萱又羞又氣,同時看到床上躺著的那個小小身影心裡又暗自得意。
活該!宋珏和姚景語把她害成了這個樣子,他們的女兒就該給她償命!
她嘴角那抹得意而又興奮的笑容,姚景語沒有忽略。
她一步一步向她走近,眸中冷光大盛。
那副冷豔卻又暗帶著陰狠的樣子,既像是暗夜裡盛開的曼陀羅花,又像是地獄裡前來勾魂的羅剎使者。
陸穎萱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張大了眼睛結巴著開口:“你……你想做什麼?”
姚景語抿著唇不發一言,直接從腰間抽出了一把匕首,然後抓住陸穎萱的手往旁邊桌子上一按。
寒光閃過,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起——
陸穎萱捧著自己的手疼得滿臉都是汗,身子不停地顫抖。
姚景語則是面不改色地掏出帕子將匕首上的血擦乾淨,吩咐夜一:“將這截斷指送去給陸瑾年,讓她將城裡最好的大夫全都請到這來。再告訴她,若是她再敢耍花樣又或者葡萄出了什麼意外,我就將她女兒身上的肉一塊一塊割下來送給她!”
夜一也是恨不得活剮了這對不懷好心的母女,小郡主那麼可愛,他們居然也能下這麼狠的手!當即就帶著陸穎萱被砍下來的那截小手指大步去了陸瑾年那邊。
陸穎萱忍著疼痛,好不容易才能開口說話:“姚,姚景語,你,你要是敢動我,你和你女兒都別想活著走出盛京城!”
姚景語面色清冷地勾起了嘴角,直接吩咐清芷:“將人綁起來。”
陸瑾年也是從男寵的床上剛剛下來,一開始看到那截斷指,她不相信那是自己女兒的,可一聽下人稟報說陸穎萱被人擄走了,這才知道大事不妙。
一路緊攥著拳頭風風火火地趕去了姚景語那兒,看到鼻涕淚水糊了一臉又被捆得跟個麻花似的陸穎萱,陸瑾年立馬怒髮衝冠地道:“姚景語,將人給放了!”
陸穎萱被綁在椅子上,姚景語就坐在她身邊,手裡的長劍架在她的脖子上,只要稍稍用力就能直接將她的頸部砍斷。
陸瑾年不敢上前,只能虛張聲勢。
姚景語朝她身後看了看,冷然道:“大夫呢?”
陸瑾年深吸了口氣,妥協了一步:“你先將萱兒放了,我馬上就讓大夫來。”
姚景語勾唇,像是在笑,但眼中冷意料峭,倏爾雙眼一眯,手裡的劍往下一滑——
肩膀上一塊帶著血的肉和著衣裳碎塊飛了出去,陸穎萱又是長大了嘴仰頭大叫一聲,然後便耷拉下腦袋徹底暈死了過去。
陸瑾年既心疼又憤怒,女兒就在面前,她卻看著她受這種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