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吞噬了理智,這是第一次在蘇光佑面前,於凌薇不受控制地任眼淚肆意流淌。
她記得,哪怕是第一次被他送到了一個肥頭大耳的官員床上,她都沒有這般哭過……
可正如於凌薇所想,不愛便不會在意,蘇光佑並沒有憐香惜玉之心,只雙眼毫無溫度地盯著她冷聲道:“以後不要再打別的心思,做好你自己本分的事情,否則我能將你帶回來讓你免於流落街頭,就能讓你再回到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牢籠裡!”
言罷,便轉身走了出去。
於凌薇冷笑,本分的事情?趁著年輕貌美被他利用為他籠絡更多的勢力,然後在沒有可用之處的時候再被他一腳踢開嗎?
斂起嘴角笑容,於凌薇手裡攥著的拳頭又緊了一分,在蘇光佑一腳踏出門口之際,扭頭朝他看過去,面無表情地開口道:“二爺,姚景語便是那天地賭坊與匯海錢莊背後的主人青鸞公子一事,我一早就告訴您了。去年兩場大災,匯海錢莊捐糧佈施賺足了大仁大義的名聲,在民間廣受好評,天地賭坊更是因為那些新奇的玩意兒賺得盆滿體缽,難道二爺不覺得現在已經到了時候應該出手阻止一下他們的勢頭麼?”
蘇光佑頓住步子,轉身看了過來,眼神黢黑幽深,兩人視線相撞,於凌薇不避不讓,沒有絲毫驚懼。
她就想看看,蘇光佑是不是愛姚景語已經愛到了捨不得對她動手的地步了?
只可惜於凌薇等了許久都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終其原因是因為她並不瞭解蘇光佑——
慢說現在蘇光佑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對姚景語並不是單純的不甘心,而是產生了不該有的愛意。哪怕就算有一天他愛姚景語愛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這也不影響他對她下狠手,將她的翅膀拔了個乾淨正好!
只要……最後能留下一條命就行了!
“這件事我自有主張!”蘇光佑丟下幾個冰冷的字,便甩了袖子揚長而去。
而他身後,於凌薇的眼神幽怨而又刻毒,她抬手用力將臉上的淚水擦了個乾淨。慢慢地,走到窗邊,視線停留在了周雯住的院子方向,嘴角一寸一寸地彎了起來——
現在,她還沒有能力對姚景語做些什麼,可難道還動不了那位嗎?
微微挑眉,笑容陰狠而又詭譎,這便當是姚景語提前還她的一些利息吧!
然彼時的周雯卻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惦記上了,見姚景語來看她,臉上浮上了難得一見的笑容,趕忙招呼著屋子裡的幾個小丫鬟上茶水點心。
“別忙活了,我就與你說說話,來之前剛剛才用過早膳呢!”姚景語笑著拉她一起坐了下來。
見姚景語坐定後一直盯著她的臉看個不停,周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看了看自己,隨即不解問道:“小語姐姐,你在看什麼?”
姚景語收回視線,微微抿了下唇,拉著她的手面色十分認真:“你,還好嗎?”
周雯臉上頓了下,隨後笑了笑,目光轉向別處,不經意間卻流露出了一種滄桑的感覺:“挺好的!”
最起碼犧牲她一個人保住了整個周家,還讓祖母不敢再隨便給母親擺臉子,算起來,也挺划算的吧!
姚景語如何看不出她是在強顏歡笑,心裡猶豫許久,最後還是決定將宋瑀的事情告訴她:“二弟他……去邊疆投軍了。”
周雯面色一白,瞳孔不由自主地狠狠一縮,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姚景語壓低了聲音,繼續道:“他還說,若有歸來之日,若你之心如初,他會用盡一切方法讓你回到他身邊。”
周雯眼中一震,漸漸地,就蓄起了淚花,這些日子,一直壓抑著的淚水終於肆意流淌了出來,她垂著頭,掩帕輕輕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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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景語也不說話,只靜靜地看著她,讓她將心裡的鬱氣發洩出來。
半晌,周雯拿帕子擦了擦眼淚,看著窗子外頭悵惘一嘆:“表姐,都說長嫂如母,阿瑀剛生下來母親就去了,他的親事,你便替他多操點心吧!”
“你……”姚景語面上錯愕,周雯這意思難道是他要放棄宋瑀了?
周雯深吸一口氣,視線挪回來看向姚景語,面色卻出其地平靜:“有的時候,人還是註定要向天臣服的。從我坐上花轎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和阿瑀之間的緣分已經一刀兩斷了!”
其實周雯並沒有說實話,她坐上花轎的時候,對宋瑀和她的未來,心裡還是存著一絲期盼的——
之所以在洞房之夜手裡還攥著金簪,一則想著以死明志保留自己的清白,再來更是存了僥倖,想著或許如此便能威脅蘇光佑不碰自己,繼而保留完璧之身……
可事實證明,她將所有事情都想得太單純了!
現在被蘇光佑破了身,卻又被他威脅連尋死都不能。就這樣吧!蘇光佑既然選了她,那就讓他們一輩子相看兩厭,直到用死亡來解脫。
“你是不是擔心二弟他在乎你成過親的事情?”姚景語咬著唇小心翼翼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就怕觸到了她的痛處。
周雯卻比她想象的要堅強,反過來緊握住她的手,看著她語氣堅定道:“我知道他是個好人,是個好得不能再好的男人,他不會介意。可是,小語,你和我一樣都是女人,你應當明白我的心情。我也希望,能留一個最好最好的自己給他,我的心,永遠都是他的!但是,我不會再和他在一起,哪怕就是有一天蘇光佑不在了,我也不會和他再在一起,這是我給自己、給他、給我們那段短暫的回憶留下的最後一點尊嚴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