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恍如天幕一般沒有盡頭。
柳忘語睜開眼睛,見到的,就是這樣無邊無際的黑暗。環顧四周,什麼東西都沒有,或者說,是什麼都看不見。
柳忘語皺眉,低頭看自己的手,瞬間鬆了一口氣——還好,自己是能夠看清楚自己的手的,這就不是失明瞭。
只是……柳忘語再一次環顧四周,心中疑惑重重……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自己又為什麼會在這裡?
不過,不管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柳忘語都不願意坐以待斃,想要往周圍走走看看會不會有什麼發現,但是柳忘語卻發現,自己的雙腳,好像脫離了自己的控制,不管自己是想要往前走,或者只是想要抬抬腿,都做不到。
無奈,她只好被迫在原地,安慰自己,到底是以不變應萬變了。而且,這不過是個夢境吧……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是假的。
忽然,有聲音從背後傳來,柳忘語猛地轉過身去,在看清楚背後的場景的時候,柳忘語的瞳孔猛地緊縮,連身子都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一男一女,身上穿著大紅色的喜服,手中拿著同樣大紅色的綢緞,臉上帶著笑容,看著柳忘語。
他們臉上幸福的微笑,甚至比他們身上的紅色更紮人眼睛!
不!不僅僅是紮人眼睛,更是紮人的心!
因為,那兩個人,柳忘語認識。
安晉,李欣央。
他們兩個人身著大紅喜服,從外貌來看,可以說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也難怪之前別人都覺得,安晉和李欣央十分登對。
只是柳忘語做不到用旁觀者的角度來看!
就算她現在因為皇帝的計劃而生氣,連帶著氣了安晉,但是這不代表她已經不喜歡安晉了啊!
“安晉!你……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就算這是在夢中,柳忘語還是難以忍受。若是此時此刻,她的雙腿哪怕是能夠往前挪動那麼一點點,她會拼盡全力挪上去,把那濃妝豔抹的李欣央,從安晉的身邊拉開!
但是現在,她動不了,只能夠開口發問——柳忘語聽見,自己的聲音甚至在發抖。是了,她比自己想象的,更在乎安晉。
“做什麼?”安晉沒有說話,李欣央倒是一臉嬌羞的開了口,“自然是在拜堂成親啦,姐姐!”
姐姐——一個無比親暱的詞彙,但是在此時此刻聽來,卻是這樣的諷刺,簡直讓人想要放聲大笑,爆出粗口說這簡直就是笑話!
“你給我閉嘴!”柳忘語揮手,神情有些瘋狂,“安晉,你告訴我,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安晉看著李欣央的眼神是那樣溫柔,可是當他的眼神看向柳忘語的時候,一瞬間,便像是凍結成了冰塊,那樣鋪天蓋地的冰冷,好像就連血液和心髒都會變冷!
“安晉,你……做什麼用這種眼神看我?”柳忘語的身子在顫抖,但是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他。
安晉看著柳忘語,忽然冷笑一聲。他依舊什麼話都沒有說,但是身體卻朝著李欣央靠近了一步,用自己的行動表示著自己的立場。
柳忘語咬著牙,什麼都說不出來。
安晉拉起李欣央的手,轉身離去,留給柳忘語一個背影,決絕的,絲毫不拖泥帶水。
看著安晉就這樣遠去,柳忘語只覺得心髒一陣疼痛,隨後猛地天真天旋地轉,柳忘語睜開眼睛來。
入目處,是一方淺黃色的床幔。
腦袋下的玉枕似乎是被汗液浸濕了,泛著森森冷意,叫柳忘語躺不住。
深呼吸了一次之後,柳忘語撐著身子坐起來。
長春宮曾經是先帝最為得寵的妃子的居所,床鋪又大又柔軟,水下三四個人綽綽有餘。可是現在,這偌大的床上,只有柳忘語一個人。做了噩夢,出了一身冷汗,不知從何處來的冷風一吹,柳忘語渾身發冷,連帶著原本帶著些溫度的床鋪都失去了溫度。
冷的,就像是噩夢之中,安晉的那個眼神。
柳忘語屈起雙腿,雙手抱住自己的小腿,將自己蜷縮起來,就像是胎兒,蜷縮在母親的子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