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之後,白天逐漸縮短,黑夜也來的越來越早了。
柳忘語獨自坐在房中,懶得動彈,甚至連蠟燭都不想要點上。還是穀雨和霜降進來送點心的時候,見到房中已經有些昏暗了,這才敢進拿了火摺子來把燈給點上了。
“王妃,吃點東西吧。”穀雨勸道,“不管什麼事情,都不能夠虧待了自己啊!”
柳忘語的目光看向自己對面的梳妝臺,但是卻又好像什麼都沒有看,“我不餓。”
“您常說,人不能夠等到感覺餓了才吃飯,這樣就太晚了。”穀雨用柳忘語交給她的話,回答柳忘語,“奴婢不知道您想到了什麼事情,所以才忽然生氣,但是不管如何,只要人好好的,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
柳忘語聽著穀雨的話,皺著眉頭嘆了一口氣,轉過身來拿起一塊糕點放進嘴裡咬了一口。那還是之前三國使臣來朝的宮宴上,安晉親自夾給她的糕點,甜甜的糖絲彷彿能夠甜到人的心中。
只是眼下,柳忘語只覺得味同嚼蠟,只是機械的咀嚼著,然後嚥下。
一塊糕點堪堪吃完,霜降就急急忙忙的跑過來,“王妃,王爺回來了!”
柳忘語拿了手帕將自己手上的糖絲都給擦幹淨,抬眸,“人呢?”
“去書房了。”霜降說完還吞了口唾沫,本能的覺得事情要糟糕。
“跟他說了我要他過來麼?”柳忘語的聲音有點冷。
霜降忐忑不安的吸了一口氣,看著柳忘語冷然的臉色,想要點頭的動作,硬生生改成了搖頭,“王妃恕罪,奴婢忘記了!”
說著,霜降就跪在了柳忘語的面前,以頭搶地,不斷求饒。
柳忘語看著霜降,沒有開口。
霜降說的到底是真的假的,柳忘語一清二楚。她的心思單純,知道若是點頭,定然會讓自己對安晉不滿,所以才選擇了將罪責全都攬到自己的身上。
柳忘語看著額頭都磕紅了的霜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去彷彿忽然失力一樣擺了擺手,“算了,你起來吧。”
霜降原本還以為,柳忘語的心情如此不好,自己一定會受到一頓懲罰。可是居然就這樣放過自己了?
霜降反而不敢起來了。
直到穀雨給了她一個眼神,霜降這才有膽子起身,沖柳忘語謝恩。
柳忘語沒有回答,只是問道:“安晉在書房?”
霜降回答的有點結巴,“是……是。”
柳忘語垂手靜默的坐了一會兒,忽然抬頭,霍然起身,“他不來,我自己去!”
說完,柳忘語便風風火火的大步走出了房間。
穀雨和霜降面面相覷,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趕緊跟上去。
書房之中,安晉坐在書案之後的太師椅上,桌邊的燈火照不亮安晉的臉龐,使得他俊美的臉龐,一半隱藏在黑暗之中,一半暴露在燈火之下,光與暗,在他的身上完美融合。
只是誰都能夠感受得到,安晉的身上有一股縈繞不去的低氣壓。叫人不敢接近。
月七守在門外,眼看著柳忘語連燈籠都不打一個,風風火火而來,心中一個激靈,趕緊迎上前去,“王妃,王爺……”
“讓開!”柳忘語的話生硬的就像是一根棍子當頭打下,跟平日裡一點都不一樣。
月七心中又是一驚,想著這一個兩個怎麼都挑在今日心情不好?這要是碰在一起,那還了得?
所以,月七為了他們王府的安全,為了安晉和柳忘語之間的感情,毅然決然的擋在了柳忘語的面前,沒有讓開。月七單膝下跪,頭深深的垂著,“王妃,王爺有要事處理,所以……”
“我也有重要的事情,跟王爺商量。”柳忘語對月七說話,但是目光卻死死的盯著眼前那一扇緊閉的房門,一字一頓,清清楚楚。
柳忘語保證,安晉能夠聽到她在說什麼。可是眼前的門還是緊閉著,沒有開啟。
“王妃,您……請您體諒王爺!”月七猶豫了一下,還是十分隱晦的告訴柳忘語,安晉的心情不好的事情。
“體諒他?”柳忘語終於低頭,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月七,“是,我是該體諒他了。所以,我來告訴他,我明天就進宮去,一定,好好幫助李貴妃,安!胎!”
最後兩個字,柳忘語說的一字一頓。
月七都因為柳忘語語氣之中的決絕和狠厲顫抖了一番,抬頭看著柳忘語,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王妃,您不要賭氣啊!”姍姍來遲的穀雨和霜降只聽到了柳忘語的最後一句話,趕緊給柳忘語跪下,請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