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晉沒有見過這樣的柳忘語,蒼白著一張臉,幾乎看不見一點屬於活人的生氣,只有嘴唇泛著與白色不同的青紫,代表著柳忘語此時正在與毒素作鬥爭的事實。
安晉抬手撫摸著柳忘語的眉頭,此時此刻,她的眉頭緊皺著,好像即便在昏睡之中都十分的痛苦!
無能為力……
這是安晉第一次感覺到這樣深深的無力感。就算他的武功再高強,就算手中的勢力再強悍,如果閻王真的要帶走柳忘語,他一點沒有!
甚至……甚至連現在,為她受苦這件事情也做不到。
“王爺,您已經一日米水未進,吃點東西吧。”穀雨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白粥,一臉憂心的勸著。
安晉搖了搖頭,目光還落在柳忘語的身上不肯離開,道:“我沒胃口,你拿下去吧。”
穀雨面露難色,“王爺,奴婢知道您擔心王妃的身體,可是您也不能不顧著您自己的身體啊!王妃還要您來照顧,您不能夠自己把自己的身體拖垮了啊!”
安晉揉了揉自己的額角。他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看著柳忘語這樣躺在自己的年前,他真的一點胃口都沒有。
“王爺,您也不要太擔心,太醫不是說了嗎,毒素已經得到了控制,只要針灸幾日,配上湯藥就會醒來,若是王妃醒來見到您憔悴的樣子,一定也會心疼的。”穀雨苦口婆心的勸著,“就算吃不下,您好歹也吃上那麼一兩口啊!”
安晉想了想,最後還是從穀雨的手中接過了碗筷,打算稍微吃一些。
不過就在此時,門外響起月七的聲音,“王爺。”
安晉立刻將手中的碗筷放在一邊,急忙讓月七進來,“查到了嗎?”
月七在安晉面前單膝跪下,頭垂的深深的,猶豫了許久才道:“主子,屬下無能,沒能夠查出一些蛛絲馬跡!”
安晉的雙手驟然緊握成拳,臉色陰沉的像是馬上就能夠滴出水來。
整個房間之中都縈繞著一種低氣壓,讓一邊的穀雨和跪在地上月七喘不過氣來。
“是屬下沒用,請王爺責罰!”月七將頭深深的垂著,心中滿是自責。他是安晉身邊最得力的侍衛,但是眼下,他們的女主子遭人暗算,他卻連幫主子找到蛛絲馬跡這件事情都做不到,實在是愧對安晉這麼多年對他的栽培和信任!
安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半晌卻是搖了搖頭,道:“我早應該想到是查不出來的。有膽子在皇宮之中動手,就應該有把握別人查不到。”
月七皺眉,抬頭道:“可是皇宮重地,如果是外人混進去,一定有跡可循,眼下什麼都查不到,難道是皇宮內部的人?”
安晉目光沉沉,一言不發。
月七說的這個可能,他不是沒有想過,但是到底是誰會對柳忘語出手?還選擇在太醫院的後院。
按照霜降所說,柳忘語會去太醫院實屬臨時起意,即是說,對柳忘語動手的那個人定然是一路跟著柳忘語去了太醫院,聽到了柳忘語和院首之間的談話內容,覺得柳忘語可能會成為威脅,所以才會出手。
霜降被柳忘語留在了外面,柳忘語和院首之間到底說了什麼,他是一概不知,可是院首……
安晉將拳頭捏得很緊,就連骨節都在咯咯作響——在柳忘語中毒之後,院首立刻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就和那個動手的人一樣,不管怎麼找,都找不到任何蹤跡!
簡直……該死!
如今,唯一的線索,似乎就只有之前在禦花園之中,跟柳忘語交談過的趙無雙了。
安晉看了看尚在昏睡之中的柳忘語,緩緩地吐出一口氣,“穀雨,你照顧好王妃。”
穀雨抬眸看著安晉,忙問道:“王爺要去哪裡?”
安晉的手指憐惜的摸了摸柳忘語蒼白的臉頰,隨後猛地收手,霍然起身,道:“進宮!”
當看門的太監連滾帶爬的進來稟告,說晉王殿下駕到的時候,趙無雙正拿著大剪子在修剪盆景上多餘的葉子。
聽到這個訊息,她也並不覺得十分驚訝。畢竟院首人間蒸發了,那麼就只剩下自己這個跟柳忘語有接觸的人能夠尋找線索了。
唯一沒有想到的事情是,安晉居然會直接進來,要知道,就算是王爺額,身為外臣,也是應該避嫌的。
趙無雙放下手中的剪刀,勾起嘴角冷冷一笑——看來,安晉對柳忘語的感情,還真的是意料之外的身後。
一想到自己之前還嘲諷柳忘語跟安晉之前的感情也不過如此,趙無雙就覺得,心中一陣酸澀,原來到頭來,被打臉的還是自己。
“什麼風把晉王殿下給吹來了?”趙無雙淡然的走到正殿主位上坐下,一雙抹了緋紅色眼影的眼睛居高臨下的看著安晉,“不過殿下,您還是趕緊出去為好,本宮如今,畢竟是皇上的女人,我們還是避嫌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