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忘語低頭想了下,然後抬頭很坦然地笑道:“幽冥洞之事,我的確幫助了太子。父親常教導我們知恩圖報,太子為我解圍,我自然也是要幫助太子的。”
她沒有問柳章義關於幽冥洞一事他知道的有多少,既然今日他能問自己這個問題,必然是知曉了不少內容,只是不清楚到底是誰將此事洩露出去的。不過能肯定的是,在朝堂派系之上,柳章義定然是與太子一派對立的。
內宅之人不能插手這些事。柳忘語知道自己多說無用,便裝作不知情的樣子。柳章義被她的話噎住了,頓了下才說道:“那你可知,那日你灑出的藥粉,差點毀了他人的眼睛,這種行為太過狠毒了點!”
哦?柳忘語沒有想到自己的行為也會被稱作是狠毒,那麼王氏和柳知煙準備毀掉一個女子的清白的行為又可以用什麼詞彙來形容呢?她默不作聲的看了眼王氏,發現王氏也正在看她,她便默默收回目光,道:“父親既然知道我當日用藥粉傷了他人,為什麼不知道那是因為我被他人挾持實在是被逼無奈之舉?難道是要我坐以待斃嗎?”
她這問題實在是有些尖銳,柳章義不知當日具體情形,見她提起,不知是真是假,便不再說話。王氏見好不容易她露出了破綻,又怎肯放棄,便道:“那你未與你父親說你會用藥之事,此等欺瞞實為不孝。”
柳忘語的臉上露出了絲譏諷的神色,道:“我也並未說我不會。”
柳章義看見了她臉上的神情,子女對於父母露出這樣子的神色在他看來就是十惡不赦的罪行,怒道:“柳忘語,她是你的母親!你露出來這個表情是什麼意思!”
柳忘語垂眸,淡淡說道:“忘語的母親早已經離忘語而去了,而忘語的父親,也不再是當日忘語的父親,那麼忘語自然不是當日的忘語。”
她的聲音太過平淡,彷彿是在說著今天天氣真好這樣無關緊要的小事,但是聽到的人誰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呢?柳章義的神色一黯,準備叱責的話也說不出了口。
王氏的面色已經氣到發白,她亦是知道柳忘語在說她的親生母親。尚在王家之時,她就已經聽說過了柳章義甚是敬愛他的亡妻顏氏,顏家也是書香門第,近來已經沒落,根本比不上王家有名望。但是在她嫁過來之後,總是能發現在這府中處處是顏氏的身影,可見當時柳章義有多麼寵愛顏氏。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她最討厭的人,那一定是顏氏。盡管她已經不在了。她的聲音因為氣憤而顯得尖銳起來:“我就算沒有生育之恩,尚有養育之情。你不孝敬我和你父親,談何知恩圖報?你實在是太自以為是了!”
柳忘語的聲音更平淡了,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冷漠,道:“這幾年來我為柳府換取來的利益已經不少了,如果還覺得不夠的話,我可以拿別的來換。”
她並沒有說大話,前段時間朝堂之上柳家和王家爭勢,以期成為皇後最為信任的心腹。兩家勢力不相上下,最後卻是柳忘語給當時的柳章義提出了建議,才讓他成功上位。結果……
柳忘語嘆口氣,這個身體的原主人是個極為善良的孩子,人又極為聰慧,為了給父親解憂,便想出來方法幫助他,誰也沒有想到當日的善意決定竟然是給自己帶來被疏忽輕視、侮辱怨懟的未來。世事果然難料。
原本她不知道王氏知不知道當年發生的事情,不過看今日她的反應,想來應該是柳章義告訴過她。
柳忘語頗有些譏諷地想著。
柳章義也想起來了當日發生過的事情,眼神不由得柔和下來,不再像剛才那樣冷淡的說道:“忘語,我可以不去追究你為什麼去了幽冥洞,但是你必須把這些天發生的事情給我們講清楚,我不希望我的女兒是個狡詐之輩。”
王氏插嘴道:“這種事解釋起來還不簡單,不過是太子看上了她的能力,想著將她收入宮中留作己用,便專門救了她好讓她感恩戴德。你最好還是回去照照鏡子,別再痴心妄想了!”
見柳章義似乎是有些相信了,柳忘語冷笑,但是還是很平淡的答道:“太子大人怎麼想,我不清楚,您也不過是見過他一面,也沒有清楚道哪裡去。”見王氏憤怒到極致的眼神,柳忘語忽的輕柔笑起來,道:“而且,您的邏輯有些奇怪。太子救了我在先,知道我的能力在後,怎麼能是你說的情況呢。”
王氏無言以對。
柳章義看著柳忘語,道:“那前兩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你到底有沒有欺騙為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