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我迫不及待地把磁帶裝進車裡的音響中從頭播放,發現錄音效果不太理想。
從磁帶中所錄的聲音聽來,昨天晚上在王雪菲的房間裡,的的確確還有一個男人,只是王雪菲的聲音十分清楚,那男人的聲音模模糊糊斷斷續續難以分辨究竟說了些什麼。
我雖然不知道那男子說話的內容,但是根據王雪菲的話語推斷,前半段兩人一直在說話,就如同平常兩個人閑聊,都是些瑣事,無關緊要,也無非就是晚上吃的什麼,新買了什麼衣服化妝品之類的事情。
後半段兩人可能上了床,不時地傳出王雪菲放蕩的笑聲和呻吟,我正聽得骨頭發酥,錄音帶卻到頭了。
我想憑這盒錄音帶作為證據,如果交給張濤,似乎欠缺了一點說服力。因為聲音質量實在太差,雖然像是有個男聲,但是每到他的聲音就似乎受到了訊號幹擾,刺啦刺啦的模糊不清。
突然想起一個人來,我有個好朋友叫劉永利,外號“超子”,他在電臺做調音師,他那裡有很多專業的錄放裝置,我去找他幫忙,看看能否把這盒錄音帶的雜音消除掉,把原音還原出來。
提前打了個電話到超子的單位,約了時間過去。
超子先聽了一遍磁帶,笑著說:“你又想敲詐哪個富婆啊?把人家開房偷情的聲音都給錄下來了,你也太缺德了。”
我說:“我哪損得過你呀,你是專業人士,你要去了,就不錄音了,就該現場影片直播了。那損招你又不是沒用過。”
超子嘴上跟我聊天,手中不停地忙活,把錄音轉到了電腦上,看了一會兒,突然不再說話。
我問他:“怎麼了?”
超子說:“這錄音很怪,你確定是在賓館的房間裡錄的嗎?那房子有多大面積?”
我也沒進過王雪菲開的0311房,憑經驗說:“怎麼著也有二十平米吧,四星的賓館,雙人間不會太小。”
超子說:“那就奇怪了,我不跟你說得太專業了,我簡單地給你解釋一下,在一個封閉的房間裡聲音從人體中發出,肯定會在四周的牆壁上産生聲波反射,聲波會一層一層逐漸地減弱,空間的大小決定了聲波反射量的長度。你這盒錄音帶中的錄音,從聲波的反射長度上看,錄音的空間只有一隻手掌大小。”
我說:“會不會是錄音機藏在什麼狹小的空間裡錄的?”
超子搖頭說:“絕對不會,如果是隔著東西錄音的話,那種情況聲波不是向外擴散,而且會有回聲。不過這個女人的聲音倒是正常的,應該是在一間十五平米以上的房間裡發出的。”
我又推測:“男女兩人的聲音是不是後期合成的?”
超子說:“你開什麼玩笑,這兩人的聲音雖然不像是在一個空間裡發出的,但是這段錄音完全沒有任何合成加工過的跡象。如果中國有人能合成這麼無懈可擊的錄音,他早就被美國情報部門挖牆腳挖走了。”
畢竟隔行如隔山,超子雖然已經盡力用最通俗的語言描述錄音的情況,我還是隻聽懂了一小半。我幹脆就直接問他:“你能不能把這裡面男聲的幹擾過濾掉,還原本來的真實聲音?”
超子苦笑著說:“我也算是專家了,但是這活,別說是我,就是把全世界的專家都找來,也沒戲啊。”
我感到很失望,看來前一段時間的工作都白做了。我又想起一件事:“超子,如果讓你來解釋這段錄音為什麼會錄得這樣奇怪,你怎麼解釋?”
超子想了想,然後一字一句地回答道:“如果讓我說,那就只有一個解釋,這—個—男—人—的—聲—音,來—自—另—一—個—世—界。”
超子的話沒有引起我足夠的重視,我認為他當時只是在開玩笑,事後我和他談起這件事,他說當時確實是隨便說說,因為沒有理論依據能解釋。
為了進一步取得證據,我在週五晚上帶著照相機守候在界龍賓館大門前,從晚上七點一直等到九點連王雪菲的影子都沒有見到。
一段熟悉的和絃響起,是《檄!帝國華擊團》。看來是有人給我來電話了。我拿起手機瞄了一眼,張濤的號碼。
我把車停在一棵大樹下邊,站在外邊接通了電話。
張濤在電話中問我最近的調查工作進展如何?
我說不是很順利,有不少預想以外的阻力。
張濤說:“兄弟你別著急,這事確實不太容易做,我相信你已經盡力了。客氣的話我就不多說了,當哥哥的忘不了你的好處。”
我一聽這話:“張哥,你看過《勇闖奪命島》那部電影嗎?”
張濤說:“沒看過,怎麼了?”
我說:“在電影裡肖恩·康納利有一句很棒的臺詞:只有把事情搞砸了的人才會說我已經竭盡全力了。”
張濤聽了也哈哈大笑:“真有意思,那成功的人該說什麼?”
我說:“成功的人什麼都來不及說,因為他急著回家去操絕代佳人。”
張濤樂得喘不上來氣,用濃重的山東口音連叫:“他娘了個x的,絕了!他娘了個x的……”他平時一激動就愛說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