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秘其人雖然沒太多值得稱道的美德,然而卻是是個能吏,敢說出唯他是問這種話,顯然是心中自有一杆秤,在三省六部不說是第一人,也差不多了,就算是攥不到手裡的事情,也知道一二。
衛燎一手託著兒子,情緒顯然不高,聽他豪言壯語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問了幾件事,又問過宮裡的動靜,禁中的動靜,戶部,錢糧,兵部,一一垂詢。
裴秘自然都簡明扼要的回答了,知無不言,君臣對答流暢平和,卻難免覺得似乎遺忘了什麼,十分不安。
是少了傅希如。
按理來說,裴秘也是知道的,雖然衛燎未必會第一時間就召見傅希如,但也不會這樣冷淡,提也不提,問也不問,甚至他提到傅希如的時候也不見衛燎有什麼特殊的反應……
一年多來受夠了衛燎在此事上的反複無常,裴秘實在不能勸說自己這是個好兆頭,然而問也無處問。
最後話題還是不可避免的轉到了汧陽公主身上,蓋因傅希如也走後,公主身在長安,長袖善舞,動靜也不小。何況沒有衛燎坐鎮,宗室之中又因為他罷黜州牧之事虛弱無力,而公主火借風勢,竟然能說得上話了,當即聲名顯赫。
即使有孕之後,小動作也不少。她不能進宮,倒是免了太子與貴妃他們的擾攘,然而畢竟也是不得不說的一件事。
衛燎聞言冷哼一聲:“她懷著孩子,就這樣上躥下跳的……”說著說著,卻一晃神,轉而問裴秘:“她那孩子,幾個月了?”
……這種婦人事裴秘怎麼可能去打聽?
不過不打聽其實也差不多都知道,在心裡算了算,裴秘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大約是六七個月了。”
他不用多想也知道,衛燎是絕無可能真的待見公主的,於是越發謹言慎行,一問一答,一戳一動,見衛燎臉色不好看,對公主更沒有一句好話也不吭一聲。
未料就是這樣老實,也還是難免引火燒身,衛燎深思片刻,從公主懷胎的月份,跳到了裴秘的兒女婚事上了:“朕記得臨走之時,傅家……曾為次子求娶卿的女公子?”
裴秘:“是……是曾經透過一點意思,呵呵。”
衛燎哦了一聲,沉默片刻,道:“既然如此,朕就給你們兩家賜婚吧。”
裴秘霍然坐起身:“陛下三思!”
他一心都在女兒的婚事上,想到順娘含羞帶怯的芙蓉面,再想一想傅家那小狼崽子與其兄異曲同工的溫文爾雅,反應就未免過於激烈,再一看衛燎挑起的眉,只好嘴裡發苦,往回找補:“臣……臣並非抗旨不尊,陛下慈愛,願意為臣下兒女婚姻操勞,實在是令臣受寵若驚……只是臣膝下只有一個女兒,驕縱頑劣,是慣壞了,怎堪為大家婦,與公主為妯娌……”
越說聲氣越弱。
衛燎露出一副明白了的表情,睜眼說瞎話的安撫他:“卿的心事,朕明白了。然而聽聞卿的遺憾是娶妻不得大姓,傅家尚公主,太夫人又是縣主,豈不是圓了你的念想?”
裴秘張口結舌,然而卻不肯放棄,還想再說,卻被衛燎一句話堵住了:“何況,卿的忠心朕是知道的,不會因為這門婚事就當你成了公主的人。”
這就叫人無可抵抗了。
裴秘怕的也是與公主沾親帶故,將來清算的時候未免拆不開,他的立場不言自明,女兒卻已經成了他人婦,難以救應。
眼下既然衛燎這樣說了,就是答應了他,於是也只好心事重重的屈服,磕一個頭叩謝天恩:“既然如此,臣領旨。”
傻姑娘這回倒是該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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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裴小姐大喜哇,許多年後恐怕也是寫到戲本子裡的人物。話說某年某月某日,有一位奸相,權傾朝野,膝下無兒,只有一位千伶百俐的小姐,這小姐芳名順娘,年一十六,生的是花容月貌,真好似月裡嫦娥巴拉巴拉。然後講述一遍爬牆頭與情人幽會的愛情故事。
俗套的幸福才是幸福啊。
另外祝大家中秋快樂!昨天的存稿是早就貼上去的,忘了算日子所以只有遲到的祝福了,大家都吃月餅了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