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終於能團圓,當然急迫。
可他一看到傅希如,就紅了眼圈,整個人都呆住了,歡悅之色不剩分毫,一聲大兄尾音也迅速散開,倒好像被人欺負了似的。
傅希如真的不在乎顏面破損,可這一個個都好似是天大的事一樣看待,難免反複解釋:“只是捱了一刀,並不要緊,一點也不疼,怎麼你倒像是要哭了?”
他說不疼,傅希行肯定不能信,能砍到臉上來,那該是何等兇險的場面,傅希如能留一條命,四肢健全的回來,按理說都該謝天謝地,可叫他不替大兄難過一會,卻很難。
他自己不疼,只好別人替他疼了。
傅希行也知道自己泫然欲泣是有些丟人,傅希如一說,他更不好意思真的掉眼淚,只好費勁的忍住,然而還是情緒低落,坐在傅希如身邊,緊緊挨著他:“真的不疼?身上還有別的傷沒有?”
謝翊之看著他們兄友弟恭,高深莫測的微笑著,一句話也不插口。
傅希如想說沒有,但傅希行自然是不會信的,於是話要出口的時候轉了個彎兒:“有一點兒,都不要緊,臉上這樣已經是最兇險的了。你不必擔憂。”
說是這麼說,要真的不擔憂那是不能的,傅希行不好多說,可惜的看著他的臉:“這還能祛疤不能啊?”
傅希如遇到這回事比他早,也接受的快,現在甚至都能調侃起來了:“我變醜了?”
他當然知道沒有這回事,如果真是這樣,興許事情反倒容易一點。傅希行也是猛搖頭:“大兄要變醜太難了,只是看著……美玉裂成兩半似的,叫人心驚。”
或許尋找名醫,也能淡去呢?
傅希如是不用考慮選官的那些條款,因為他入仕的時候臉可是好好的,那時候他容貌豈止是端正,這也算是功勳一件,記在他身上的,為此不會有什麼影響,也因此修補面容的動機就少了許多。
他知道這樣子令人忌憚,可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麼不好了,於是隨口搪塞:“軍醫說難了,且若只是顏色淡了,疤痕還在,倒不如就是現在這個顏色為好。”
這倒是,傅希行見過燙傷,也見過幾個有刀傷的武將,肉粉色一條毛蟲一樣的傷疤,確實叫人看著更難受,他不能想象傅希如要是臉上也這麼一條的觀感,於是只好接受這個缺憾,不提這件事了。
主人們都回家了,客人也到了,這場接風洗塵的小宴,也就可以開始。
冬日沒什麼節令蔬菜,除非是家裡有火房,才能用炭熱烘出一些作物佐餐。這種東西稀少,彼此來往也會送來送去,所以傅家也照樣吃得到。
何況等待傅希行回來的時候,宮裡已經送過了一趟賞賜。昔日門庭冷落的傅家,也隨著傅希如的回轉,無論如何,露出了將要重新輝煌起來的端倪。
衛燎是什麼打算,傅希如還不清楚,他是什麼打算,衛燎想必也不得而知,兩人都深深明白日後有的是機遇互相較量,於是在大幕拉開的時候,不約而同做出了暫時休戰的姿態,像是溫情,又像是蓄力。
席上沒有歌舞,也無樂曲,是有些冷清的,可是比這冷清的都熬過來了,還怕什麼孤獨?
傅希如撕下一片橘皮,隨手扔進了幾案邊上的香爐裡。高高昂起的鶴嘴裡冒出一縷柑橘清香。
他將到黃金圍繞的刑臺上去,或許能全身而退,或許將與之共同被焚燒,但總之,這糾纏與羈絆,是斬不斷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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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唐代應該還沒有青樓,一般都是類似於平康,章臺這種地方,是私養的家庭模式的經營方式,比如李娃,或者是權貴家裡豢養姬妾,也做這種陪酒歌舞陪睡的工作。我記得我小時候小學吧)看過一個關於娼妓不知道會不會被遮蔽),反正就是那倆字兒的研究,好像是一本書,有提到這種。
順便,國子監其實是個很龐大的國家機關,裡面也不光是學校,也有分類的專科學校,比如法學,經濟學,等等的學校,傅希行上的應該是開給貴族子弟的那個太學,主要靠家世,我總覺得是進去鍍金的,順帶是個跳板,不闊能真的從這裡學到啥東西,感覺像是現在總裁們ba,人脈和工作準備的意義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