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什麼渾話?”
回應她的是一聲幾不可聞的低笑,爾後便是長久的靜默,蕭如初側頭一看,卻見唐懷瑾又睡著了,一雙手還緊緊將她攬在懷裡,片刻也不肯放鬆。
就這麼看了一會,蕭如初不知不覺昏昏沉沉睡了過去,她昨夜並未睡好,此時也確實睏乏了,待她呼吸稍微平穩綿長之後,唐懷瑾才悄無聲息地睜開雙眼,望著懷中女子安靜的睡顏,輕嘆了一口氣。
蕭如初又做起了夢,這時她夢見了自己走在遊廊上,是往明清苑去的方向,夜色昏沉,天邊掛著一輪新月,散發著淡淡的光暈,老鴉在不遠處發出呱呱的叫聲,悽厲無比。
不知不覺中,她走到了明清苑的附近,這時,她聽見寂靜的夜色中,傳來一陣輕輕的聲響。
“篤篤篤。”
是敲門的聲音,打破了這安靜的氣氛,顯得突兀無比,這時候,誰會在這裡敲門?
蕭如初心中略微好奇,走了過去,敲門聲依舊在繼續,並且隨著她的靠近,而越來越響,最後幾乎到了震耳發聵的地步。
蕭如初難受地捂起耳朵,半眯起眼,朝聲音來處看去,只見一抹緋紅的身影,站在明清苑的宅門前,有條不紊地敲著門,似乎完全沒有發現她的存在。
望著這詭異的場景,蕭如初先是一愣,緊接著背上悄悄爬上一陣寒意,此時院子裡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少女嚷嚷道:“來了來了,別敲了。”
清淡的月光下,那緋色衣裳的人手中閃過一抹鋒銳的寒光,幾乎刺痛了蕭如初的眼睛,她突然脫口大喊道:“不要開門!不要開門!”
然而已經晚了,門吱呀應聲而開,緋色衣裳的人影撲上去,緊接著尖叫聲音的驟然劃破了寂靜的夜色,錯愕的神情永遠留在了少女猶帶著幾分稚氣的面容上,蕭如初驚恐地睜大了雙眼,利刃刺入皮肉時彷彿發出了鈍鈍的聲音,砸在她的耳膜上,令她幾乎叫喊出聲。
鮮血潑濺在門檻上,染成了一片血紅的顏色,令人觸目驚心。
蕭如初驟然驚醒過來,她大口喘著氣,額上冷汗淋漓,唐懷瑾抱著她,語氣裡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緊張,道:“怎麼了夫人?又做夢了?”
“是噩夢。”她說。
如同虛脫了一般,蕭如初渾身乏力地靠在唐懷瑾的懷中,沉默了許久,才道:“我在夢裡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什麼事?”
蕭如初頓了頓,道:“那個人……那個穿紅衣的人,她……她比玉露要高。”
唐懷瑾疑惑:“嗯?”
蕭如初伸手比劃了一下,繼續解釋道:“要高很多,我們當初在夜裡看到她的背影,正巧是路過後花園的忍冬瀑布牆,所以大致有一些印象。”
她收回手,又道:“據我所見,她至少要比玉露高一個半頭,我當時還猜測了一番,謝氏的身形較她要更纖弱,楊氏沒有這般高。”
聽了這話,唐懷瑾都不由有些驚了:“這樣高?”明清苑裡所有的丫鬟中,玉露的身形是最高的,若比她還要高兩個頭,那便只比唐懷瑾矮上些許了。
蕭如初抿了抿唇,道:“後院中,可有這樣身高的女子?”
聞言,唐懷瑾便道:“一查便知。”
正在這時,門外面傳來玉綴的聲音,小聲道:“少爺和少夫人可起了?”
唐懷瑾揚聲道:“何事?”
玉綴答道:“四少爺過來了。”
唐懷瑾與蕭如初對視一眼,蕭如初道:“請他在東廂稍待片刻,我們這便過去。”
“是。”
半刻鐘後,兩人洗漱完畢,去了東廂房,唐懷瑜正一手端著茶,一手在書架上翻他哥的閑書看,見了兩人來,連忙把書扔下了。
唐懷瑾也不跟他客氣寒暄,開門見山道:“可找著了什麼線索?”
唐懷瑜放下茶盞,神色嚴肅道:“我昨日連夜著人去查,還真叫我找著了一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