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船靠了岸, 師景然便要去商行,自然不能與他們同行,師雨濃與蕭如初等人約了碰面的時間和地點之後,這才依依不捨地與他們別過。
蕭如初還是頭一次出遠門, 站在街上, 行人來往穿梭,有走貨郎們扯著嗓子吆喝著路過, 看上去與洛京一般無二, 但是卻又有幾分不同。
比起洛京,淮州的氣候似乎要更熱一些, 時值中午, 日頭正烈,才站了一會, 便覺得有汗意漸漸漫上來,唐懷瑾帶著一行人尋到了客棧投宿,用過午膳, 因為一路上乘船趕路,十分疲累,便各自回房歇息了。
玉綴要來伺候洗漱,也被蕭如初打發了,道:“你且去歇下便是,這裡我自己來便可。”
玉綴深知她的脾性,拗她不過,便只得道:“小姐若有事情, 叫奴婢一聲便可。”
門又合上了,蕭如初吐出一口氣來,唐懷瑾替她倒了一杯茶,道:“夫人辛苦了。”
蕭如初接了茶,卻問道:“你們往常走商,也是這般趕路嗎?”
唐懷瑾不防她忽然這麼問,先是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笑道:“夫人這是在心疼我麼?”
蕭如初抿了抿唇,不說話,唐懷瑾想了想,道:“大多數時候,走的是陸路,速度要更慢一些,若說從洛京到淮州,不走水路的話,至少要花上一個多月的功夫,這還是天氣好的時候,若是遇著下雨下雪,只怕要更慢。”
蕭如初微微皺了眉,唐懷瑾又道:“不過,一般時候,不必我親自隨同,我手底下有幾個信得過的管事,此事會交付與他,一應事情,都由他料理妥當便是。”
他說著,笑吟吟道:“日後必不會叫夫人掛懷。”
蕭如初面上微熱,將茶盞放下,移開話題道:“下午我們去做什麼?”
唐懷瑾道:“夫人不是與師小姐約好了去遊玩麼?我與你一道便是。”
蕭如初略微一想,道:“你若是有事情要辦,不用顧及我,以免耽擱了。”
唐懷瑾卻笑了,道:“陪夫人玩才是正經事情,旁的都是雜事,大可不必理會。”
蕭如初狐疑道:“我怎麼記得,你與四弟是來調查一些有關於唐府的事情的?”
唐懷瑾坦然答道:“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罷了,唐府的事情且不著急,走一步算一步,原本我就是讓懷瑜去處理的,這回他巴巴地跟了來,正正好,讓他去調查也是一樣的。”
蕭如初:……
下午,唐懷瑜得知了這件事情,當即叫起屈來:“我這跟過來是為了什麼?給你做苦力的麼?”
唐懷瑾悠哉道:“我又沒叫你來,是你自己跟著的,既然來了,自然是要做事情的,不然,你現在去碼頭看看,有沒有船回洛京去?我絕不攔你。”
唐懷瑜:……
早知如此,便是八抬大轎去請他,他也絕不會來這一趟的!
但是無奈,如今已經上了賊船,便是想下,也下不去了,他心知自己親哥是什麼樣的人,只得捏著鼻子認了,下次他要是再上套,他就是豬。
下午時候,唐懷瑾果然陪著蕭如初去見了師雨濃,一行人去東市逛了一圈,又去了西市,小玩意兒買了一大堆,師景然忙得很,自然是沒時間來陪他妹妹,便派了兩個小廝跟著,又著意告誡她不許胡亂買東西,惹得師雨濃老大不高興。
不過她脾性來得快,去得也快,不多時便又恢複過來,照樣高高興興的,一行人路過西市市門口,河邊楊柳下停了一艘烏蓬小船,一名艄公正站在船邊招攬客人。
師雨濃好奇道:“這是做什麼?坐船嗎?”
她身後一名小廝是常年呆在淮州的,聽了這話連忙上前回答:“這是遊城的船,小姐倘若有興趣,也可以去試一試,能轉遍整座淮州城呢。”
原來淮州一帶,河流極多,水運發達,便是在淮州城內,護城河也是四通八達,有些地方,坐船去倒要比走路快上許多,又兼淮州城常有行人客商往來,在這種情況下,便催生了這一種營生。
師雨濃一聽要坐船,便有些猶豫,但是當聽說能坐船遊城,又生出幾分躍躍欲試來,她琢磨了半天,也拿不定主意,蕭如初見她這般,道:“你若是想坐,我們去試試便是,如果適應不了,半途叫那艄公停下來也使得。”
師雨濃眼睛頓時一亮,拍手笑道:“還是蕭姐姐有主意。”
既然已經敲定了,那兩名小廝便上前去與那艄公交談,少頃回來,道:“已經妥了,請小姐與幾位上船。”
烏篷船不大,只能坐四個人,師雨濃、蕭如初與唐懷瑾,再加一個玉綴,正正好,其中一名小廝在岸邊招手,道:“小姐只管去便是,等一會船仍舊會回這裡來的,小的們在此等候。”
那艄公吆喝一聲:“客人們坐穩了,可別胡亂走動。”
蕭如初等人應了,艄公拎起長長的竹竿輕輕一點,小船便如一片葉子一般,穩穩地滑了開去,順著水流,往前面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