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未必。”蕭如初抬起頭來,只見遊廊上貼著一張黃符,上面用硃砂畫滿了淩亂的線條,她看了半天,也不知道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兩人在廊柱下面看了半天,跟土包子瞧新奇似的,直到不遠處有下人看見了,連忙上前來道:“三少爺,三少夫人,這些可萬萬碰不得啊。”
蕭如初一笑,唐懷瑾擺擺手,道:“我知道,怎麼?那位高人已經開始動手了?”
那下人回道:“還沒有,丘道長只是吩咐說這幾日要四處灑掃幹淨,焚香點蠟,張貼黃符,等三日後,便開壇作法。”
唐懷瑾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去罷。”
下人又緊張兮兮地檢視了那地上的火燭和黃符,這才迅速離開,走時還左右張望,一副疑神疑鬼的模樣,蕭如初若有所思道:“竟有這麼多人怕鬼?”
唐懷瑾卻道:“他們怕的並不是鬼,而是那些未知之事。”
遊廊旁邊每隔一段路程,便會貼上黃符,點上蠟燭線香一應物事,等到了垂花門附近,便更是誇張了,隔得老遠,兩人就看到門口擺放著一張桌案,上面點了一排蠟燭,當中擺著一個銅盆,盆裡盛了清水,水中泡著一面銅鏡。
桌案四周灑滿了糯米,旁邊還有兩名下人小心翼翼地照看著,生怕那燭火熄滅了,蕭如初看得好笑,便問道:“這要擺上多久?”
其中一人回道:“聽丘道長吩咐,要一直擺足三日,開壇作法之後,才能撤下來。”
不止垂花門,兩人到了花園中,那股子燭火線香氣息也一直未曾散去,四處貼著黃符,燃著火燭,如臨大敵一般,蕭如初看了一路,小聲道:“這若是燃個三日三夜,只怕一個不當心,又要著火了。”
唐懷瑾笑道:“可惜懷瑜如今不在府中,否則……”
否則不知道多高興,他一貫喜歡惡作劇,生事情,越亂他越是高興,蕭如初想了想,不由笑了:“你們倆倒當真是親生的兄弟。”
兩人順著花園小徑一路往左去了,唐懷瑾突然伸手指了指前面,道:“夫人,去哪裡。”
蕭如初抬頭一看,只見前面有一個湖,湖邊建有涼亭,一陣風送過,夾帶著荷花的清香,終於將那些令人不適的煙火氣遮蓋了下去。
蕭如初走得近了,便見那湖中長滿了荷葉,此時正是六月初,荷花開了滿池子,色澤粉白,亭亭玉立,映襯著碧綠的田田荷葉,倒真算得上一處好風景了。
亭子不大,本就圖的一個小巧精緻,兩人進去,便覺得剛剛好,清風徐來,荷香飄然,蕭如初轉了轉,卻聽唐懷瑾笑道:“別看這荷花池不大,實則深得很,我從前便喜歡來這亭子玩耍,有一次懷瑜不慎掉了下去,還是我將他撈起來的,只是懷瑜卻被那一次嚇怕了,再不敢來這裡,也不敢去水邊。”
蕭如初一想想當時畫面,便覺心驚肉跳,再看他這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不由道:“你那時不怕麼?”
唐懷瑾哂然一笑:“怎麼不怕?不過懷瑜是我在這世上除了夫人以外,最為重要之人,即便是怕,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他說著,眼神略略瞥過荷花池,突然面容微肅,朝蕭如初伸出手來:“夫人,過來。”
唐懷瑾前後的情緒變化太快,蕭如初有些疑惑,正要回頭看那荷花池,唐懷瑾連忙制止道:“夫人,別看!”
然而已經晚了,他不說還好,這一說了,蕭如初便立刻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那層層疊疊的荷葉梗間,出現了一隻慘白的手,蕭如初臉色一白,後退了幾步,差點撞在亭柱上。
她的聲音裡強自鎮定:“那、那是……人?”
唐懷瑾的面容有些陰沉,皺起眉來,道:“恐怕是。”
聞言,蕭如初的臉色愈發蒼白了,活人自然是不會泡在這荷花池子裡的,只有死人才會,不知為何,她忽然又想起當初投井自盡的蘇姨娘來。
這唐府還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