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是一片靜謐的昏暗, 兩人都沒有說話,安靜得蕭如初幾乎能聽見自己呼吸的聲音,她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心裡仔細斟酌了半天, 左思右想, 最後仍舊是什麼也沒說出來。
手被對面那人握在手裡,約莫是因為熱, 手心漸漸滲出一點濕汗來, 然後她感覺到唐懷瑾的手指在自己的手背輕輕劃過,帶著一種繾綣的溫柔。
因為屋子裡太黑, 蕭如初什麼也看不見, 全身的注意力都不自覺湧到了被牽著的那隻手上,她忍不住輕輕握了一下, 試圖避開那隻作怪的手指。
然後她感覺到另一隻手覆了上來,將她的手完整地包住,然後輕輕觸碰, 蕭如初的手指被迫伸展開來,她感覺那隻手像一朵緩緩盛開的瓊花,然後有灼熱的氣息吐在上面,隨即有什麼溫軟的東西在纖細的掌心輕輕一觸,如蜻蜓點水一般。
蕭如初的臉頓時轟地一下紅了起來,手心那一小片脆弱的面板像是被滾燙的蠟油燙到了一般,令她整個人都狠狠顫抖了一下。
她下意識握緊了手,正好將一隻修長的手滿滿握在手裡, 黑暗中傳來一聲輕笑,近得彷彿在耳邊響起一般:“實在抱歉,夫人,情難自禁罷了。”
蕭如初窘迫極了,只能再次慶幸今天沒有點起燭臺,那人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否則她只怕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這種事情,他是如何這樣一本正經地做出來,然後語氣還這般自然的?
唐懷瑾又笑了一聲,慢條斯理道:“夫人,你的手好小。”
他說著,竟然還捏了捏,蕭如初有點羞惱地掙了一下,沒掙掉,恰在這時,門外傳來玉露的聲音:“小姐?小姐在東廂嗎?”
那聲音很近,就站在門口,今天傍晚下了雨,晚上無月,當真是一絲光線都沒有,只怕與人面對面站半天估計都發現不了對方,就像蕭如初與唐懷瑾這般,若不是自己的手被他牽著,只怕也不知道他人在何處了。
沒聽著蕭如初的回應,玉露疑惑地嘀咕道:“奇怪,也不在正房,小姐去哪了?”
“怎麼了?”玉綴的聲音從院子裡傳來。
玉露回道:“沒尋見小姐,姑爺也不見了。”
“小姐不會出去了吧?”
“這麼黑,她能去哪兒?又沒與我們知會一聲,今兒不能點燈,她不會出去的。”玉露發愁道。
“那……小姐會不會是太睏乏,睡覺去了?”玉綴遲疑地猜測。
“可是姑爺也不見了……啊!”玉露突然驚叫一聲,彷彿才反應過來。
玉綴像是也意識到了什麼,霎時間,空氣中是一片極其尷尬的靜默,眼看著這兩人的話題越跑越往不太對勁的地方去了,蕭如初立刻放棄了和唐懷瑾爭奪自己的手,終於開口道:“我在這裡。”
“小姐?”
“小姐!”
玉露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小姐你在東廂啊?”
蕭如初應了一聲,又問:“方才打了個盹兒,什麼事?”
玉綴舒了一口氣,道:“小姐,該用晚膳了,本來今日要早些用的,只是您回來得太晚,這天色眨眼便黑了下來。”
玉露卻問道:“小姐,姑爺呢?”
蕭如初站起身來,隨口回道:“他在這兒。”
玉綴:“……”
玉露:“……”我就說吧……
蕭如初忽覺不對,連忙補救道:“他剛剛也在打盹兒。”
……
這就更不對了!蕭如初頓時生出一種說什麼錯什麼的感覺來,黑暗中終於傳來一聲輕笑,是唐懷瑾,現在即便是看不到他的臉,蕭如初也能想象出他是何表情了。
只是這笑,怎麼這樣熟悉?
蕭如初突然開口道:“你再笑一聲?”
唐懷瑾有些疑惑:“夫人?”
蕭如初催促道:“你笑一聲。”
唐懷瑾不知她這是怎麼了,只以為她生了氣,有些無奈道:“好好好,夫人,方才是我不對,我不笑了。”
“不,你且笑一聲來聽聽。”蕭如初十分堅持。
唐懷瑾:“……”
玉綴玉露驚恐:“……”她們小姐這是怎麼了?怎麼非要姑爺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