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蕭如初還欲再問,便岔開了話題,將手中的沉香木遞過來,笑著道:“你瞧瞧這個。”
蕭如初接過來一看,便覺一股甘甜的香氣撲鼻而來,令人精神一振,這沉香與她從前用過的沉香都大不一樣,待這甘甜的香氣過後,氣味便轉為悠遠淡雅,有些像烘幹的青草氣息,但是較之要更為濃厚。
蕭如初是愛香之人,初時見到這種沉香,不覺眼睛一亮,道:“這是什麼沉香?”
秦流笑道:“我也不知,你猜猜它是從哪裡來的?”
蕭如初搖搖頭,道:“我如何知道?還望秦公子告知。”
秦流卻笑眯眯地賣了一個關子:“現在不好說,日後你便知道了。”
他既不說,蕭如初也不追問,她今日過來,原本是準備處理完香鋪的糾紛便立刻回府的,但是如今事情被秦流解決了,自己抽身便走也說不過去,兩人便在後院說了幾句話,午後的陽光從房簷上鋪灑下來,把天井照得亮堂堂的,有清風從後院穿過,秦流半眯著眼睛,與蕭如初說起去大悲寺的見聞。
“山梅花已經開落了,漫山遍野都是白色,”說到這裡,他笑了一下,眉目愈發俊朗,對蕭如初道:“可惜夫人沒去看看。”
蕭如初一怔,現在是五月下旬了,等到六月初她再去大悲寺的話,恐怕也見不到那等美景了。
秦流想了想,又道:“不過無妨,明年再去也是一樣的。”
明年?蕭如初笑了,道:“秦公子說的是。”
就在這時,前面的大堂傳來嘈雜人聲,女子的聲音顯得尤其尖利,即便是隔著厚重的門簾也能聽出其中的輕慢:“我們是來找人的。”
那聲音十分耳熟,蕭如初立刻便聽出了來人是誰,心裡一沉,謝氏,她怎麼來這兒了?
一旁的玉露更是一臉驚詫,小聲道:“小姐,那不是……”
“我知道,”蕭如初微微皺眉,一早不祥的預感果然應驗了,卻沒想到應在這種事上,自從香鋪的事情落定之後,她已經盡量不出唐府了,若是有事也是派玉綴玉露兩人跑腿,不想還是被謝氏抓著了端倪,她太大意了。
若是今日只有她一人在此也就罷了,但是偏偏秦流回來了,往日裡秦流也不常來鋪子的,今天若不是香鋪生了事端,只怕他也不會來,事情全湊在了一堆,蕭如初自覺與秦流沒有什麼,問心無愧,但是此事落在別人,恐怕不是一張嘴能說得清的。
“你是什麼人?找人怎麼找到咱們鋪子裡來了?”一個清脆的少女聲音響起,語氣略有不滿。
是師雨濃,蕭如初心頭一鬆,她立刻想到了主意,對站在一旁的南鄉道:“煩請你去請師小姐進來。”
南鄉看了秦流一眼,秦流擺了擺手,他轉身便去了,過了一會,師雨濃果然過來了,見蕭如初在,好生驚喜道:“蕭姐姐,好一陣子不見你了!”
蕭如初笑笑,湊過去與她耳語幾句,又道:“要麻煩你了。”
師雨濃雖然不解,然而卻乖巧地點點頭:“好,我明白的。”
大堂的聲音愈發嘈雜起來,那尖利的女聲冷笑道:“我來找我那弟妹的,聽說她最近來這香鋪來得勤快,我三弟如今不在府中,管不了她,自然由我這嫂嫂出面了。”“
“人在哪裡?你們若是把她藏著,就休怪我不講情面了!”
香鋪中也有不少客人,見有熱鬧,便都過來瞧,謝氏見了,心中愈發得意,手一揮,使喚眾僕婦道:“給我搜!她定在此處!跑不了的。”
幾名夥計見狀,怎肯輕易讓她在此處瞎攪和?尤其是兩位東家還俱在後院聽著呢,一齊上前去阻攔,但是香鋪也才一名管事兩名夥計,謝氏本是有備而來,隨行的僕婦足有七八人之多,各個都不是好惹的,如何攔得住?耳聽著前邊鬧將起來,師雨濃氣呼呼地掀簾進去,高聲喝罵道:“豈有此理!我看誰敢在我的鋪子裡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