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娘說著, 便把那兩個香盒開啟來,推到蕭如初面前,師雨濃見了,便湊過去嗅了一下, 指著其中一盒, 道:“這個好聞,我要一盒。”
她說著, 又讓蕭如初聞, 語氣帶笑:“你看看,喜不喜歡?”
蕭如初聽罷, 果然過去嗅了一下, 頓時怔住,她的眉頭微微蹙起, 然後將那香盒慢慢放下了,師雨濃見了,以為她不喜歡, 便道:“你不喜歡這個麼?不香?”
蕭如初搖搖頭,抿了抿唇,問雁娘道:“這香,名叫舊局?”
雁娘一愣,道:“確是舊局,夫人知道這香?”
豈止是知道?蕭如初過去幾年中,無時無刻不想著如何調製出如舊局一樣的香來,但是她就彷彿被限制在某一個怪圈裡一般, 無論如何都無法更進一步。
後來她把蕭林氏留下的三盒舊局,一併送給了唐懷瑜,原本以為再也見不到這香了,哪裡能想到,今日竟會在這香鋪中再次見到?
舊局彷彿一座高山,橫亙在她的面前,總是無法越過,心頭思緒萬千,蕭如初收斂心神,問雁娘道:“這香是你調變的麼?”
雁娘將香盒蓋上,搖頭道:“這是我師父調的,我哪裡調得出這種香?”
一旁的師雨濃聽了,便道:“這香很貴重麼?多少銀子一盒?”
雁娘比了一根手指,師雨濃訝異道:“一兩銀子一盒?倒也不貴麼。”
雁娘擺擺手,道:“是一兩銀子一粒。”
師雨濃驚愕,盯著那一個小小的香盒,不太相信似地道:“一兩銀子一粒?這裡頭是摻了金子的麼?”
“小姐說笑了,”許是與兩人說話熟了,雁娘倒不再像之前那般清冷不可接近,莞爾道:“這裡頭摻的可不是金子,光是百年老山檀這一樣用料,便是極為珍貴了,一兩銀子一粒,已經是十分便宜了。”
師雨濃盯著那盒子看,仍舊是不敢置信的模樣,那小小的盒子中,裝了黃豆大小的香丸,粗略一看,足有三十幾粒,這麼一小盒,就得花上三十幾兩銀子?她家中燻的香都沒這麼貴的。
“那這個呢?”她又指了指之前的那百濯香。
雁娘回道:“百濯香自然不能與舊局相提並論,一盒共有七七四十九粒,只需七兩銀子罷了。”
她說著,話鋒又是一轉道:“不過,香料這東西,貴自然是有貴的道理,就拿這舊局與百濯香來說,其中的差距可是極大的。”
蕭如初但笑不語,師雨濃疑惑地又把兩個香盒放在一起比較了一番,她不懂香料,自然看不出來,徒勞地瞅了半天,似乎又有些信了雁孃的話,思索片刻,便咬了咬牙,道:“那我……”
她話還沒說完,便感覺到自己的袖子被輕微地拉扯了一下,師雨濃一個激靈,話到了嘴邊立刻改口:“那我再想想!”
雁孃的臉色微微一僵,她原本以為這樁生意是十拿九穩的了,沒成想竟然沒拿下來,當真是看走了眼,盡管如此,雁娘也是人精一個,神色不變地道:“這是自然的,小姐仔細想一想。”
師雨濃立刻就坡下驢道:“那有勞你了,我再自個兒看看其他的。”
雁孃的嘴角抽了一下,又收拾好香盒,進隔間去了,師雨濃立馬拉起蕭如初,到旁邊的小貨架後面,裝作看香囊的樣子,壓低聲音,語氣有些興奮地問道:“你方才為什麼攔著我?那香有什麼問題麼?”
蕭如初:……
她忍俊不禁地也低聲回道:“那香是好香,沒有什麼問題。”
師雨濃疑惑道:“那你為何阻下我?”
蕭如初想了想,又往左右看看,見她這般謹慎,師雨濃愈發來了興趣,拉著她催促道:“快說快說。”
蕭如初便道:“你附耳過來。”
師雨濃果然照做,側著耳朵靠過來,,聽蕭如初在旁邊輕聲道:“那舊局雖然是好香,但是並不值一兩銀子一粒的。”
聞言,師雨濃揉了揉耳朵,小聲問道:“她在誑我麼?”
蕭如初但笑不語,只是點點頭,師雨濃面上頓時露出憤憤之色來,道:“我說呢,我家中平日裡也是薰香的,還是從京城捎來的香,也不見得要一兩銀子一粒,果然商人奸詐。”
她說著,又不屑哼道:“下次再不來他們這裡買了。”
蕭如初笑了一聲,想了想,又問道:“那東市可還有別的香鋪麼?”
師雨濃頓了一下,道:“有是有,我去過一兩次,但是那形容比這禧榮坊還要更差。”